2018-04-05

  这个春天让人觉得有点别扭而不适应，前几日的短衫刚刚穿起，春寒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满街的又是棉衣裹身。清晨，有点肃杀阴冷，以致原本苦涩的清明更显得些许悲沧。县城通往乡下的路途略显拥堵，老家的交通违章法度的严苛已是声名远播，很少有来客归去时不背上几个违章，即使本地的车辆小心翼翼也很难幸免于难，基本上没有谁在年审周期内能全身而退。如此重压之下，整个县城的交通焕然一新，很少有敢冒天下之大不是韪敢与争锋较劲，大可称之为洪泽特色。纵然堵的心慌，未敢越雷池一步。每年清明总是会在朱坝的三岔口稍做停留，以至刚进店门，店家便主动招呼，“去年你们也是在我们这里买的。”一叠叠纸钱冥币印刷的越来越精制逼真，完整的第三套人民币，民国金元券，美元等等，各式品种，有点让人怀疑人生。想想N年前小时候用借来的木刻模版蘸着墨水盖在裁好的白纸上，要忙上半天且弄得满手墨汁。乡村水泥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大大省去了原来需要兜圈子的时间。杨柳迎风，黄花遍地，麦草青青，偶有粉面桃花斜刺横生，鸡鸣狗跳，田园气息扑面而至，风景正美却无心眷顾。久违的村庄迎面而来却又不得不让人感慨唏嘘，大半已是门窗紧锁，久不住人，杂草丛生，庭院荒芜。留守的多是老人，大多人还能认出，却一时想不起名字，攀谈几句才恍然想起，亦有当我外乡人，笑问客从何处来。时光碾碎记忆，十年后会是怎样?我亦不愿更不敢去想，我亦会年年如约而至，而他们还能再见多少会。我正少年，彼正壮年，我已壮年，彼已暮年。人生来是应约而来，却只能无约而去，谁又如何说清这红尘中的俗事呢?穿过两旁遍种油莱花的田埂便是一村人最后的归宿，俗称“西圩边”。每年都有村人长眠与此，或老或少，化作清泥，与天地作别。最不愿来最想来的地方永远是这里，触目伤怀，五味杂陈，百念横生。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生死两茫茫，自难忘，未思量。添新土，焚纸钱，青烟缕缕中音容宛在。多少念，多少梦，此时尽在无言中。茔前新芽尚短，春去夏来，又将是芦蒿蓬勃，掩映其中，再等待，又是一年黄花开。

  徐徐回望，那凄凉酸楚之地，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