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第六章 荆棘之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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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切尘埃落定，仿佛一切都重新开始。小桑从来都不是主动的人，生命中有太多的人，他们都是路过的人，不要去阻挡他们的离开，想你的人，自然会来。
一切不紧不慢，刚刚好。落城恢复了宁静，喧嚣的尘世渐次远离。年少时的异常情愫，如同一颗被风干的种子，没有土壤，没有水分，就不能在滋润中生根发芽。有些事情不是自身能力能掌控的，就得用“顺其自然”四个字作为自我安慰了。以前，青河曾问过小桑，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什么，你怪不怪我。她说不怪。他很感激，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尽管都是他的错。世间没有完美。这是个残缺不全的世界。而每个人都是从天堂来到世间的天使，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一个人，他的美好让你唤起了天堂的回忆，小桑，那便是爱了。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生。
小桑未能明白青河的用意。她那颗稚嫩的心装进的也不过是一片懵懂。年少不知情滋味，或许他们都还未能懂得，一切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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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
这也许是真的，想你的人，真的来了。终究是多年的情谊。许久没有出现的七年，出现在画室门口。她依旧如天使一般，穿着洁白长裙，开司米的大衣。眼里全是温暖的光。她让小桑给她画肖像，小桑的泪水一涌而出。
“傻子，哭什么哭。你要记得，你只有我，我只有你。”七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饱含着深情的泪水。一时的冲动难以抹灭多年沉淀的情感，毕竟，时间会让人变得清醒自知。
“嗯。嗯。”小桑激动得出不出话来。连忙摆好画板。让七年坐在跟前，什么也没问，静静地画着。
七年在画好的肖像上写了字：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小桑自然明白七年的用意，只要回来了，什么都好。擦了眼泪，打趣七年：“竟然会背诗啦。”
“那是，路小桑，你小瞧人哟。”七年斜斜地看了一眼小桑，表示满脸的不屑。
“花开了，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去望城山。那里的花特别美。”
小桑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好，你等我，我去车棚取单车。”
“亲爱的七年小姐，你坐好了，车子马上启动了。”
“让我来，让我来，你看你多瘦啊，拉不动我。”
“开什么国际玩笑，小姐，你看看你的鞋跟有多高。再说，你跟顾北凡都是无价的千金小姐和少爷，还是让我来效劳吧，心里踏实。”
七年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像恋爱一般拥在小桑身后。
春天的望城山，视野特别开阔。春日的阳光懒懒地淌了一地。天蓝得透彻，有风筝在蔚蓝的天空中飞翔。
小桑说：“你看它自由吗？你喜欢自由吗？”
“小桑，自由都是有牵绊的。如果风筝断了线，它便自由了。”
“可是，它再也回不来了。”
“小桑，快看那边。”
大片的白叶苎麻茂密繁殖，硕大洁白的玉兰树树而开，香气袭人。古湖中的水鸟成群结队，飞过蓝天白云。原来，落城的景色竟可以如此幽美。
“那里有座庙，新建的。我们去许个愿吧。”
两人像小时候一样，牵着手到庙宇前，许下了心愿。
“小桑，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我们把它埋在菩萨跟前吧。”
“嗯好。”
两人拿出了纸笔，把写好的愿望放在石墩下面。
“不行，这样会被雨水淋坏的。”说罢，七年也不知从哪处找来了玻璃瓶子，装好愿望，小心翼翼地埋在石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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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临近，小桑时常在夜里举着手电做数学题。所有的数字符号经过排列组合后，以新的形式出现在小桑眼前就会令她感到头疼不已。反复的运算和推敲，终究难达成所愿。但她一刻也没有想过放弃，即便是一次次模拟考试成绩差强人意，小桑都没有想过放弃努力。而顾北凡总是能轻松获得年纪第一，以最优秀的姿态出现在老师和同学的视线里，备受关注。
曾经和小桑的纠葛再也无人提起。顾北凡似乎也忘记了一般。他明白这时候是不能扰乱小桑的心绪的。毕竟，这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他一向把事情的轻重缓急分得一清二楚。
学校为了提高升高校录取率，要占用周末时间来进行补课，并且收取补课费。这让一群家庭困难的学生感到不满。小桑也很是为难，家婆生病后，舅舅已经无力支付她学费，此时再要缴补课费已是万难。没有想到最先出头却是顾北凡，理由是拒绝占用周末时间。也是，对于他而言，补课费并不算什么。学校坚持补课，顾北凡便带头罢课。把教科书和练习册撕了粉碎扔到楼下。顿时高三部的学生炸开了锅，学生们纷纷效仿，撕碎试卷练习册，从楼上往下扔。
顾北凡是落城一中最有希望上清华的学生，学校当然舍不得严厉批评，也就是被叫到办公室，轻言细语地教导了一番。
学校处于人心动荡时期，小桑心里异常焦躁。一方面担心数学成绩提不上去，另一方面又交不上补课费。
顾北凡仿佛看出了小桑的心思，中午提着盒饭到小桑教室找她。两人在走廊的阳台上吃盒饭。他故意对小桑说到：“你看你虽然不聪明吧，但有个聪明的老师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强将下无弱兵。”
“又不是打仗，什么将什么兵？”小桑有些垂头丧气地说到。
“高考如战场。小桑，跟着我，保证杀他个片甲不留。”
“No.我还是省点力气多做练习题吧。”
顾北凡举着盒饭，“呐，小桑，咱们从现在开始授课喽。你清楚什么是自由落体么？实践过吗？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快把盒饭举起来。”
小桑不知道顾北凡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微微举起了盒饭。
顾北凡眼镜瞄了瞄楼下，轻生说到：“好。身体放松。双手放松。放！”
顾北凡一声“放”，小桑的双手仿佛听了命令似的突然放开。
“快看看，这就叫自由落体。”
“我是文科--”小桑话语未落，楼下便传来校长的咆哮声--
“哪个班的小崽子，站出来！站出来！”
“快蹲下。”顾北凡连忙把小桑的头摁下来。
还未吃完的盒饭不偏不倚地砸在校长头上。
“这可不得了。”小桑吓得全身发抖。
“不用怕，收了咱们这么多补课费，也算是出口恶气。”
顾北凡赶紧把剩下的盒饭收了起来，拿出笔记本，装作给小桑讲解试题。
校长让人在各层楼查询乱扔盒饭的学生。未果，只好下了禁令，严令学生带盒饭到学校来。
顾北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小桑说正好可以出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