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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归栖 第十章 最后

2019-03-18  本文已影响61人  千焱

“你认识我?”他看着我,脸上带着疑惑。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脑海中是无尽的十万深山,我应该就在深山见过这个人,我向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过我应该在十万深山见过你,你不属于这里。”

我说完退开几步后,就一直笑着,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我说对了。

“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以后别再找他麻烦了。”他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冰冷的女尸,淡淡的说道,“你们尽快破案,我等着要结果。”

之后他就沿着湖边的小路不急不缓地走向派出所所在的方向。

“是,森局。”他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在满脸的疑惑中跟着他离开。

志远后退了几步,在我身上打量了几眼,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现场的所长也是一脸惊讶:“你的惊喜还真的多,连他你都认识。”

“认识谈不上,顶多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这样子。”所长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老油条了,在警察这岗位上打滚摸爬几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做着职责之内的事,在T城这个J区他是模范警察,也是人民心中的好警察。他有敏锐的观察能力……给很多时候能通过三言两语判断出犯人的情况。

那个人的身份应该很高,所长很忌惮,稍有不慎,前途就废了。

“这里应该没我的事了,我可以自己去走走吗?”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具倒在血泊里的女尸,让我极度不舒服,脑子总是不由自主的冒出罗瑄的惨状。

“随你。”所长是聪明人知道我不会跑掉,“志远你留下来帮忙,让他自己走走。”

志远点头,留了下来。

我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公园里,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缓步而行,漫无目的。明天就要上法庭,J区很多人都看过我的照片,他们能认出我来,看到我靠近就不由自主地退开,然后远远站着看我远去之后才进行行走……他们似乎很怕我。

在他们眼里我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屠夫,残杀了两位年华正茂的少女。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简单的事实——活着,谁都是屠夫,血债累累。

他们,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走到梦中跟那个女孩去荒土的凉亭前停下,回想梦中曾见过的情景,就是在这里我跟着她进入了茫茫荒土,而后带出了一块玉佩。

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再去荒土,再见到她,那些人带走了她,会对怎么样,我一无所知,内心十分焦虑。

瑟瑟寒风,摇摆着路边的残枝败叶。

满是阴霾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铺满四野。

深冬,已经来临,带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悄然而来。

我坐在凉亭里的石墩上,望着外面雪中欢呼的孩子,脑袋变得有些昏沉,他们的背影总是让我想起荒土中提着红灯笼的那些孩子,是不是寒子所说的画面在我眼前晃悠——长大了的孩子们,提着残破的灯笼,埋葬黑衣女孩。他说的是黑衣女孩,而我此时看到的是白衣女孩,一袭白衣,圣洁如雪。

匆匆的行人在眼前一晃而过,在雪地里留下一行行扭曲的脚印,黑了一片。

寒子跟志远来到了我身边,在凉亭里坐下。

“明天就上法庭了,你怕吗?”志远问我,眼中带着复杂。

“怕。”望着寒雪飘飘,我笑着,“怕什么?”

“那就这样子了吗?”寒子极度不甘,他还想寻找更多对我有利的证据,“我不知道我寻找的那些证据能不能帮到你……我真的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

“命中注定的劫难,我有什么办法。”哭笑了一声,回想着二十几年的人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向来问心无愧。“淡然处之吧,我相信上天自有安排。”

我们三个人静静坐在寒雪中,看着那些来去匆匆的人。此时我竟然有些羡慕他们,生活平淡,忙碌着琐碎,没有大起大落。

一些同学和老师也来到了公园,我让寒子与志远去买了一些啤酒招待他们,最后一天应该大醉一场,在这飘雪中畅饮。

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也来了,她看着我笑而不语,笑中带着几分同情。

“这些不能更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的人承受的。”语文老师说。

“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像做学生时候那么乐观,那时候的我是个乐天派,天塌了都能够笑着去面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上天会自有安排,俗话不是说吉人自有天相的么?”

我们谈了很多,说起了高中没回时候的往事,也提起了此时躺在医院中插着管子续命的何云他们。

我也才更加清楚地认识了自己,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寒子与志远抱着几箱啤酒和一箱子酒杯回到公园里,给在座的都一人开了一瓶。天很冷,但没人拒绝,大家都把这一次当成了跟我最后一次喝酒,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世间再也无我。

我又开始喝酒,又一次在公园里喝酒。我仿佛听到了罗瑄死前恐惧的哀嚎,感受到了她那深入魂骨的疼痛,在寒雪中见到了那个满身是灰烬的“我”。

他跟之前我所见到的局长一样,从深山跟着我出来,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样子……在深山那些年我一直很警惕,不会是我的克隆体,就算是克隆体,就算是我去的时候我就被克隆了。到现在也不过是六年而已,他也只能是六岁……不可能长这么大。

一切诡谲迷离,充满未知与神秘。

十万深山,充满神秘,是她带着我去了那里。

“感谢你们来陪我。”我拿起酒杯跟他们碰酒,人群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老爸和妹夫的身影,他们都不说话,默默喝着酒。

“我有万语千言,可是我没有机会再去说,就把这一切融在这一杯酒里。”我从缥缈的思绪中回过来,起身举起酒杯笑着说,眼泪在眼中闪烁,“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用着这一杯酒敬我们的相识,过去,敬生命,敬苍天。”

“我自难于天,于地,于己;吾自无垠无坎,无我;葬己于山海,一灵以苍茫;吾之无忌亦无禁,山海九葬,藏灵九转,以血佑安平。”

“我自难于天,于地……葬己于山海,一灵以苍茫;吾之无忌亦无禁,山海九葬,藏灵九转,吾自山海而寂。”

“我自难于天,于地……一灵以苍茫,无忌,无禁亦无祭。”

“我自难于天,于地,于己,山海九禁,苍茫无祭,吾不以我名红尘,一身度沧海,耕尽桑田。”

“我自难于天,一禁苍天,以祭;古道殊途,山海九葬,一禁山海裂苍穹,渡沧海,尽桑田,吾之不尽以祭山海终。”

“我自难于天,山海无祭,以吾命格尽沧海;

我自难于天,于地,岁月祭吾名,禁祭苍生;

我自难于天,于地,于己,山海禁祭,禁山海,山海祭;

我自难于天地,一灵以苍茫,山海九葬,葬吾名,葬吾身,葬血骨。”

我在雪中念起了在十万深山中所见到的祭祀文。相传,这一段祭祀文字用来祭祀苍天,祭祀自己的亡魂,将自己的亡魂与天同葬。

“生来,就已经不容易了,何苦还要将自己埋葬?”来人是志远的奶奶,裹在厚厚的衣服里,手中提着一盒子的饭菜,随她而来的还有妹妹以及罗瑄的父母。“你已经够苦的了,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

“再苦,我至少还活着。”志远的奶奶知道的很多很多很多,可是每次问她,她就沉默,而后在椅子上睡着,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凉亭外,无尽的灰烬随着白雪飘落,覆盖白雪……别人看不见这些,但我能,烬来自十万深山,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这是他希望我看到的,不知道是何目的。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他们,来这里看我的人都冒雪前来,在雪中喝着我的最后一顿酒宴。

我们没有喝太久,收拾完残余的垃圾,大多数的人回去了,凉亭只剩下我们一家子,以及寒子,志远几个人。

“你到底有没有杀人?”老爸脸深深埋在双手里,声音有些低沉。

“没有。”我摇头,很坚决,很肯定。

老爸不再说话,妹夫抱着侄子坐在他身边,跟侄子一起看着我:“哥,你害怕吗?现在所有的证据对你很不利。”

“不。”寒子开口,替我回答,“他不会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他。”

他的话使得现场鸦雀无声……一个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都能无条件地相信我,更何况是我的至亲。

“回去吧,明天什么也不要怕。一切有我们在。”老爸双手摩擦了一下,与我四目相对,“我不会让你枉死。如果这一次你死了。我会用我剩下的生命,让他们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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