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后
“老爹你还别说，这伙倭寇来得邪门，他们仿佛就是冲着绍兴府治而来，难道他们就不怕龙溪先生吗？要知道圣人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吹的。”
“这也是为父想不明白之事。”张寿峰双手抓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稀里糊涂就失败了，这伙倭寇究竟是为何而来？
几日后，儒生得胜归来，押着千余倭寇浩浩荡荡进城献俘。
龙溪先生空降山阴城，那伙倭寇激动的辱骂着，部分国语倒能听个分明，大意是：“谁说圣人已死，谁说会稽山藏有兴国安邦至宝？”
原来他们都是岛津义弘的藩兵，由桦山忠助率领一千藩兵外加，一千海商私兵，三千海盗组成的倭寇集团，大举进攻绍兴府，一举击溃绍兴卫的五千卫所兵。
四千海商海盗与大明体系无异，而那一千藩兵组成就有点复杂了，主体是大和神道，辅之以茶道、花道、书道、儒道、佛道，甚至还有几个居然学的是道教体系，一打听还是中国归化人。
此时武士道精神还没有形成，大和神道、儒道、禅道也还没有彻底合流，虽如此，可日本武士依旧不好对付。
与大明不同，大明的士是儒士，乃文士。日本的士，却是武士。大化改新以来的文道被新生的武道取代，经过四百年发展，形成了八阶武道。
日本武道分别是：少录、大录、少丞、大丞、少辅、大辅、半圣、亚圣。
除武道外，其他茶道、花道、书道、儒道、佛道都遵从大明文位。分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儒、半圣、亚圣八阶。
只是日本虽然学习过中原的科举制，名叫贡举制，也实行了三百年，可并没有如同中原一样平民化，反而成为日本贵族的镀金之地。
武道不同于文道，文道离不开才气，而武道却可以，这也是蒙古铁骑能征服世界的原因，更是倭寇不时侵扰东南沿海之故。
中原历来崇尚文道，故很少侵略别国，就算是千年前开发百越之地，也是文道先行，而后循序渐进。也正因为边地才气匮乏，人才稀少，而儒生也没办法镇守，只能委托兵家，以卫所和羁糜州来行驶统治权。
又因为中原王朝是天下文道最昌盛之地，热爱和平是每个人骨子里的基因。
随着王圣降临，俘虏进城，众人都都欢声雷动，热闹非凡。自从十几年前，王畿成圣，绍兴就安享太平至今，如今倭寇再犯，也让众人心生同仇敌忾之感，见大军献俘，各个与有荣焉。
但也有面色难看之人，便是前几日被倭寇击溃的卫所兵及其家属，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本来绍兴府就文风鼎盛，武道不昌，现在更是显露无疑。
“诸位安静一会，容我说几句话。”王畿立于天空，开口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离开安静了下来，见此王畿继续说道：“此番倭人来得蹊跷，经审问，得知城内有奸细故意引诱而来。”
众人顿时愤怒了，破口大骂。
张景岳顿时有不好预感。
王畿继续说道：“为证清白，请圣裁，还请务要慌张。”
“圣人您怎么说就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好，就应该请圣裁，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里扒外。”
“支持圣人……”
王畿点了点头，立于天空面向会稽山深深一拜，恭请道：“请至圣阳明先师圣裁，祝我绍兴除此恶贼！”
话音刚落，一束圣光从会稽山射来，片刻来到城上，瞬间分成十几束，降至城内十几人头上。
“感谢至圣阳明先师！”王畿又行了一礼说道，说完一挥手，十四人身不由己的从城内各处飞向天空，聚于王畿前方脚下一丈处。
山阴会稽两县百姓纷纷开骂。
“这些该死的贼子，有没有人认识？”
“那人不是大儒吗？这么会是奸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景岳一见其中一个，顿时大惊，没想到真是徐渭，他如果敢冒天下大不韪？
王畿也是眉头一皱，对于徐渭他不仅熟悉，也曾教导过一段时日。不仅算是他半个门生，而且与王门多个核心弟子关系不菲。
“你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
“为何如此做？”
“我做什么了？”
“明知故问。”
“他们吗？不过冢中枯骨，我只是引一些过来，也算是为天下除害。”
“你是儒道中人，仁义礼智信的先圣教导你丢哪去了？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的宗旨你可还记得？”
“对百姓仁义，也有礼，使用计谋是智，明确告知他们会稽山要至宝，是信，何错之有？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我未杀一人，反而将这些为祸一方的海盗倭寇一网打尽，当得起无量度人了吧？”
“如此行为，恐有大祸于后世。”
“龙溪先生，生命有限，我不知数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何寿命会恢复如前。我只知道，明知有祸患，还不防范于未然，这是对后人的不负责。”
王畿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也是为他们好。”
“龙溪先生，你知道为何泰州先生能成就亚圣，泰州门人弟子半圣不绝吗？因为他们都要改变这个世界，甚至敢质疑至圣先师，吾虽不才，愿效仿之！”
“也罢，竟如此，我就将你打入阳明洞，面壁思过十年。十年后再酌情处理。”
“故所愿也！”
王畿一挥衣袖，徐渭伴随一道圣光朝阳明洞飞去。
“尔等有何话说？”
“我等知错！”
“好，那便去府衙接受审理。”说完又是一挥衣袖，十几人就朝着府衙而去。
“六十几年前，了庵桂悟禅师以八十三岁高龄赴明，先师曾带我见过禅师。能友好相处，又何必打打杀杀？”
“你等千人就在这修桥铺路，白日干活赎罪，夜间听讲明理，望日后重新做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