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城市角落的蚁族》第十六章 一别两宽
雪天过后的西安城更美了！有人说一场雪过后，西安变长安，远远看去，那古老的钟楼，历经沧桑的城墙，都诉说这千年的历史。
在这座城里不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经历了像杜月与周航这样结局，相爱却不知道如何去爱，一别两宽，只留下悲伤和叹息。
杜晓第二天就走了，杜月请假把杜晓送去了车站，直到杜晓跟着汽车离开。杜月还站在原地，心突然就空了，不知道是因为和周航分手，还是哥哥这一日的温情。
车站永远是那般热闹，杜月看见一对依依不舍的情侣，执手相看泪眼，难分难舍。心中升起一丝苦涩。爱情到底是什么，竟让人这般痛苦，她开始想念周航。此时她竟想不起为何和他分手了，一点都想不起来。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小脸冻得通红，手插在口袋，看着不远处的城墙，红了眼。有人问她去哪里？她才回过神来，摆摆手说不走不走。吸了吸鼻子，带上口罩，一步一步慢悠悠地移出了车站。
那天之后，她又开始上班了，过着重复而无聊的生活。
杨帆依然陪在她的身边，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给她讲各种笑话，帮她挡住了所有对她有想法的男人，男孩。
出租屋越来越冷了，她每天一回家，就爬上床，把电热毯开到最高档，坐在床上画画。她的画里，不再出现周航，而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场景，一条长长的公路，没有尽头。空旷，寂寥，让人觉得孤独。
快要过年了，杜月开始省吃俭用，几乎不花钱，除了房租以外的钱都被攒了下来。这是她上班的第一年，她想给家里买点东西，给家人包上红包，这是她一直期待的事情。
腊月十四日，杜晓就回了部队。那天妈妈来电话说：“月月，哪一天回家？妈妈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红烧猪蹄子。”
杜月笑着说：“妈，我腊月二十七放假，二十八我就回来了，很想你。”
说着话间，电话那头传来了哽咽声，接着就挂了电话。
离开家之后，杜月经常会想起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有时候，想起他的时候，会很安心。或许这就是血亲，割舍不断，有时候，杜月会给杜振国说上一两句话，态度不是很好。
“你少喝点酒，照顾好身体！”
接到杜月电话的杜振国，唯唯诺诺的听着，应着。再也没有当年年的意气风发，这让杜月也是鼻子一酸。倒是杜振国，很开心，会多嘱咐杜月两句。杜月会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打断他说话，挂了电话。
即使这样，杜振国也是高兴的。
杜振国那六年去了哪里？关于杜振国的故事，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不敢问，也未去求证是真的假。真真假假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她那善良的母亲，每次一想到母亲，杜月就会恨杜振国。
杜振国长相俊美，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记忆里的杜振国，出门的时候，总是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风衣里搭着一套蓝色西服，皮鞋檫的锃亮。梳着偏分，打着摩丝，油光闪亮。
小时候的她总是喜欢跟在杜振国后面，非常神气。有人说：“振国，你家闺女长得真像你，漂亮。”她就会很骄傲的看着别人笑。杜振国会带着她一起玩，给她买糖果。那些年，人都很穷，但是他们家不是。杜振国一直在外面作些小生意，生活不富裕，但也过的自在。
那时候，妈妈很忙，忙完家里的活，还要忙地里的活，但是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再后来，好久都她没有见过妈妈笑过。
杜振国走了，跟着一个时髦的广东女人走了。
那一天晚上，他和妈妈吵了很久，是想离婚。他说：“美霞，我们离婚吧！我要走了，去广东，跟着她一起。我对不起你，孩子我会带走，我会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陈美霞终究没有同意离婚，也不同意他带走杜月和杜晓。两个人吵了一夜，也未有结果。然后杜振国就走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还带走了家里的存款。
这一走就是六年，那六年他怎么会落魄成那个样子，众说纷纭。
只是能确定的是，他和他追求的爱情都是一场梦而已，钱没了，人也没见。
那个时髦的女人骗走了他所有的钱，再也没有出现。他就那样失去了所有，听说流浪街头很久，后来在广东到处打零工，整个人就那样废了。整日喝酒度日，更无脸面对陈美霞和家中的父母。
就那样一直在外面游荡着，整整一年，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回家的那一天，在车站遇见了那个时髦女人，她亲昵的靠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杜振国突然失去了理智，这一年来所有的痛苦，在那一刻被放大，他抄起路人旁边的小凳子，冲了过去，狠狠地砸在那一对男女身上。他忘记了所有，眼睛血红，心里只有恨，一下，两下，血溅在他的脸上，衣服上。
幸亏，保安及时赶到，拦住了他。
时髦女人和男人受了很重的伤，杜振国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一坐就是五年，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她记得杜振国回来的那一天，苍老的像个老头。爷爷奶奶，妈妈，家里每一个人都表情凝重。她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听说别人说他坐牢了，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妈妈，她害怕看见妈妈眼睛里的痛苦。
杜月恋爱之后，慢慢明白了杜振国的不顾一切，可是她终究无法完全原谅他。
放假那天，杨帆把杜月送到车站，冲她说：“月月新年快乐。”
他没有回家，他说：“月月，我已经没有家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习惯了。你好好过年，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杜月看着杨帆，又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落寞。她走过去与他拥抱，说再见。
上了车，他看见站在人群中的杨帆，很难过。他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活着举步维艰，不配拥有好的生活，只能在城市的边缘苟且偷生着。
车子一点点移动，直到看不见杨帆的样子，可是他的落寞却印在她的心里。他的快乐里永远有生活带给他的枷锁，这一生他可能都无法真的飞翔。
一年一年又一年，他们努力生活着，可是依旧看不见希望。
所有的雄心壮志，在生活的侵蚀下，只剩下自卑和无助。
杜月拿出手机给杨帆发了一条短信：“帆子，新年快乐，对自己好点。我相信，未来会更好。”
看似无厘头，但是她知道杨帆会懂的。
消失了几天，最近天天有人催更，好幸福。我会持续更新的，感恩所有喜欢无戒的小盆友们。
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