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琅琊令之卧薪尝胆|偷心者也
文|小门门
偷心贼
我是一个贼，专门偷心的贼。
我师傅跟我说：偷心贼，无心。这句话我一直没懂。
前两天，他栽了。进了炼狱，被一个叫“妖姬”的伪装审判者送进去的。蒙面人告诉我说，我师傅后半生要在炼狱里度过，或者提前去阎王殿报到，留给他的只有这两条路。
听得这消息，我有点难以接受。我想去江边的夜摊上，点几串烧烤，顺便喝点白酒，来消散我内心的伤和愁。转念一想，还是罢了。
我觉得脑子很乱，蚂蚁在爬，小虫在咬，每每这时候我就该喝药了。那药红红的，带着腥味，放在冰箱里储存着，我品不出是苦是甜，只觉得冰凉感顺着舌尖，路过咽喉，沿着通道到了胃，由胃感神经将凉意透便全身。
喝罢，我轻松了很多。
蒙面人缓缓地朝我走来，一股百合香气，随着空气的流动，将我笼罩。风起，她的发丝在微弱的灯光下舞蹈。
“你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她说了话，声很轻，像蜻蜓点水般轻盈，但在我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不用。”我冷冷的丢下这两个字。冷血，这是我的名字。暗夜中，越发的冷。
我没有直接接受过她的任务，以前都是我师傅和她联系，现在他不在了，我自然要承担起这工作。
她愣了片刻，被我的语气冰住了。风将她的面纱拂起，我大概看清了她脸的轮廓，很美，但我无暇欣赏。
她的嘴动了几下，但是没发出声来，一声叹息，将这幽静的暗夜增添了飘零的失落。她的发丝依旧在舞蹈着，只不过此时是对着我，慢慢地离我远去了。
偷心贼，哪里跌倒，由其继任者哪里爬起，这是偷心贼一生的坚守。我们偷心为了什么？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也是我们偷心贼的禁忌，不能思考。
妖姬，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我沿着师傅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搜寻着妖姬的影子。
终于，我见着了她，是在那个酒吧里。
那个酒吧，名叫解忧男女。摇曳的灯光下，催情的音乐声中，那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由着自由之气，释放天性。躁动的荷尔蒙，将忧愁和感伤统统溺亡，独留着激情在散发着腥味的空气中尽情地放荡。
我点两杯鸡尾酒，一杯玫瑰红，一杯百合黑。服务员看了一下我的手势，她领会了我的意思，把那杯玫瑰红递到妖姬手中。
我知道她会向我身边靠近，因为她更想要那杯百合黑，那更符合她的气质。不多时，她来了，正如我所预料。
她穿着件连衣裙，黑色的，蕾丝花边，白兔的肌肤隐约可见，透着妩媚的气息，面上带着半遮面的蝴蝶面具，唇上有着淡淡的微红，又显得几分素雅。
“介意给我这杯百合黑吗？”她的嘴里吐出烟气，空气中一阵清凉，我的嗅觉告诉我，那烟气是薄荷味的。但声音却是铃儿般的清脆，丝毫没有那烟火熏烤的沙哑感。
“请。”我回了声，指示着服务员将桌上的那杯百合黑与她交换。我的余光瞟了她一眼，却和她的眼神撞个正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了一抹微笑，像春日里的一缕阳光，吻着我结了霜脸，那温度，随着血液抵达内心，我听见些许吱，吱的声响，那是冰要碎裂的前兆，是对春天的向往。
电光火石间，我移过了我的眼神，我闻着了死亡气息，再停留片刻，我恐怕会是我师傅同样的下场。
我曾经问过我师傅，为什么偷心者不能动情。他愣了好久，最后扔下来几个字：“因为偷心者，无心，何谈动情？”我听得像重物砸在了地上，发出闷沉声响，一个大坑明显可见。
我摸着胸口，那里面跳动的心脏是我的吗？是与不是，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我想继续追问，他挥了挥手，制止了我。
“以后，会有人告诉你。”他撂下这句话，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哎，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铃儿般的声音，隔绝了我的沉思。
“冷血。”我延续着我的属性。一如既往，寒气袭人。
说完这句话，空气像瞬间凝结了般，停止了流动。我只觉左手一阵暖意，被一双柔软的手轻抚。我的耳边传来蒙面人的声音，她命令着我，让我立即去西侧门。
我轻轻的推开了妖姬的手，没有任何语言的走开了。给了服务员一个手势，表示我一会还回来。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我心里的冰完全炸裂，荡然无存。
西侧门是开着的，我过来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长长的发丝，带着百合香，是她。
“给你，该吃药了。”她缓缓转身，仍旧是一袭面纱遮掩，手中拿着我的药，那血红色，带着腥味的药。
接过药，一仰头，都入了我的胃中。我的血液又开始冰冷，回到了我熟悉的温度，让我安全的温度，冰冷。
“记住，别动情。不然，你会和你师傅一样。”我听不出她话的温度，是关切还是威胁？
“我走了。”这三个字，如同冰渣子，在地板上摔的粉碎，将地板染的透凉。我转身，头也没回，回到了原处。
妖姬依旧在座位上等着我，她的烟，已被吸了大半。薄荷的清香，在空气中飘荡。而我的目标，就是妖姬的心，她胸口跳动的心。我师傅失败了，但是，我要成功。
她看见我过来，取下了蝴蝶面具，冲着我笑，那笑很甜，但却没能温暖我。那脸的轮廓哪里见得？很美，我的记忆一时没了思绪。我拿出我的道具，一朵玫瑰，血红的玫瑰，红的发紫，更趋向于黑。轻轻地递到她面前，那玫瑰香，盖过了薄荷的清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香气的裹挟中，她渐渐地沉睡，一切都是那么的安然，一切都是那么静谧。我牵着她的手，寒气顺着她的经络直达她的胸口，寒气如同一个工具，偷偷地将她的心藏在了我的怀里。她脸上的甜蜜，还久久的留存。
人没心，会死。但是她，却有可能活。因为她是审判者，不动情，就不会死。
我付了酒水小费，径直的离开了。虽然我成功了，但我的心，却隐隐作痛。
我偷走了妖姬的心，完成了偷心贼的使命。但是我感觉我的心也被她偷走了，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她。
她是妖姬？亦或是蒙面人？但是潜意识中的印象告诉我，她们是同一人，名字叫做无情。
后来，我才知道，冷血配无情。
虽然我是假的冷血，但她也是假的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