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忆长安 拾柒

长安渐近，韩信却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陌生。

就像李白那个人，与他说过那么多话的韩信至今却感觉宛如陌路。

青莲客栈里的小二说李白不在，韩信就独自上二楼去了。从前空着的书架上，已经整整齐齐放满了书本，偌大的厅堂里，名画与古籍皆是他人之作，韩信知道，那个人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和别人的东西放在一起，于是他闪进里面的小套间，目光扫过一排叙事集，书脊上标明了地点和时间。

瀛洲，东吴，巴蜀，长城，大漠，楼兰……

就在韩信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的时候，视线被一块钉在书架上的木板子挡住了，他正想要动手，就听到冷冷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

是李白，一身紫色衣服，指间翻转的是夜光杯，眉目一片清冷。

“你就是范海辛。”

李白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韩信，看着他难以置信，看着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

自己心中分明早有答案，如今事实在眼前，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呢？

“少司命奉东皇太一之命害我妹妹魂魄寄于傀儡。”李白停了一下，又说：“少司命是东皇太一手掌中的灵魂，你救不了她的。”

李白也想弄清楚韩信的目的——哪怕从此与之陌路，所以他问过了张良。

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曲折。

念及昔日的同窗之谊，许多年的欺骗与信任，韩信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少司命的面容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记忆深处的情景。

秋兰蘼芜，罗生堂下。

松开手中碎裂的木板，韩信迅速离开了。

夜空中弯弯的月亮，正像从前的某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