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贩卖者的救赎
01
小雅躺在浴缸里，手里握着水果刀，刀正对着自己的手腕。
她握着刀柄，将刀口慢慢地接近手腕，突然在距离手腕一厘米处停住了。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小雅猛地坐起来，把刀放在了一边，转身看看时钟，刚过了午夜十二点，半夜三更的到底是谁啊？
小雅起身擦干身体，发现自己的拖鞋好像被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只好作罢，赶紧披好捏在手里的浴袍，光着脚丫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她看到外头站着一袭黑衣的男人，但看不清脸。
“你找谁？”小雅第一时间起了警惕，这个人着装古怪，不像是警察。
尽管如此，但半夜三更的，小雅还是不敢直接开门，加上最近发生了很多抢劫案，小雅收紧浴袍，等着男人的回话。
“我找张雅女士。”
那男人瞪着眼，眼神从猫眼里直射入小雅的瞳孔。
“你...你找她干嘛？”小雅语气中透露出恐惧。
“你把门打开，自然就知道了。”那男人嗓音昏昏沉沉的。
小雅吓坏了，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行，坚决不能开门。
她往后退了几步，走到离座机电话近些的地方，想拨打报警电话。
这时，门骤开，那个黑衣男子径直走向小雅，小雅吓得面无血色，近在咫尺的电话，可就是拿不起来。
“我是你的引路人，你于十二点零三分死亡，现在你准备准备，然后跟我走。”
黑衣男子直视着小雅。
“你开什么玩笑！”小雅嘴上较着劲，努力想拿起电话，可就是拿不起来。
“你可以去浴室看看。”
小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到刚刚自己的拖鞋和电话一样，根本拿不起来，莫不是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走到浴室，洁白的浴缸里，红色的血与水交融，水里赫然躺了一具尸体，血水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那浑浊液体包裹的尸体正是自己，小雅惊呆了。
“我是怎么死的？”小雅掩面痛哭。
“自杀，你应该比我清楚。”男人应该见惯了这种情景，毫不在意。
小雅缓了口气，小声地说：“我能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02
小雅抚着自己的头发，想拿起一旁的外套，但是完全拿不起来。
男人见状，挥了挥手，外套飞到了浴缸上，帮尸体遮了羞。
“可以了吗？”引路人像是有点不耐烦了。
小雅咬着嘴唇，还没有从生到死的转变中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真的杀了自己？
她一头雾水，回想不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走吧。”小雅低下头。
男人兀自往门外走去，小雅也跟了上去。
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觉卷袭全身，不知道走了多久，小雅开了口：“我是要去地狱吗？”
男人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小雅，吐出一口浊气，对小雅说：
“人分三六九等，鬼也如此，你生前做的事情，不论是好事坏事，都会在你死后得到相应的后果，所谓因果。”
“那我呢？”小雅满腹期待。
“你想想你生前做过什么好事或者坏事。”
男人的语气没有温度，脸似乎也是一直板着。
“我，我忘记了。”小雅的脸扭曲成一团。
“人死了之后都会这样，慢慢你就想起来了。”
男人的声音宛如一台冰冷的机器。
03
满地的血汇在一起，像一条条血红色的河。
医院的灯光十分昏暗，在医院最底层的地下室，贴着闲人免进的牌子，屋里正在进行着交易。
床上七七八八地躺了几具尸体，一个个都被开膛破腹，取走了身上所有有用的器官。
小雅和几个同事穿着白色大褂，正在取另一具尸体的眼角膜，她瞥了一眼那个眼角膜主人的脸，尽管自己已经是老手，但还是被恶心得咽了口唾沫。
因痛苦而死亡的脸扭曲着，他们都是事故中无人认领的人，原本还没有死去，但是许多天价的器官订单还等着他们，他们只能直接动手。
等到有家属来认领的时候，就把尸体的伤口缝合。毕竟死者为大，又有那个家属会打开术后缝合处检查一下有没有少器官呢？
如果家属好沟通，或许还会有一笔抢救的手术费上交院里。
“你想好了吗？”站在小雅后面的男人盯着她。
小雅咬着嘴唇，莫不回应。
男人扶额，等了几秒，见小雅没有回话，兀自说着：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手上的血洗也洗不干净。听我的，干票大的，过两天条子查得更紧，你自己好好想想。”
男人嘴里叼着烟，说话呼噜呼噜的，扯着嘶哑的嗓子。
“我，我再考虑考虑。”小雅看到男人手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身，低下了头。
突然，医院的场景开始褪色，一切具体的东西都开始模糊抽象，小雅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回忆。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得了重病，为了攒手术钱费了不少心思，但母亲还是离开了。
她整日抑郁，也洗不清手上的罪孽，索性了结自己罪恶的一生。
倏忽，小雅眼前出现一幕幕的场景，自己手持手术刀，在因车祸瘫痪的患者身上恣意挥刀，惨不忍睹。
“这是我？”
小雅瘫软在地上，身着黑袍的男人就站在旁边。
“是的，既然你想起来了，那么我也就不必多言，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万事皆有轮回。”男人说完就如烟一般消失了。
小雅只觉得天旋地转，找不到方向。
04
小雅躺在浴缸，手里握着水果刀，握住水果刀的手耷拉在浴缸外，水温已经很低了，再转头看看时钟，已经十二点半。
她发现刚刚只是睡了一觉。
一个奇怪的梦，小雅笑着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刀。
正当小雅准备穿衣服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我找张雅女士。”门外的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小雅一脸错愕。
小雅看了眼脚上穿着的拖鞋，慢慢挪到门后。
透过猫眼，她看到外面站着两名警察。
小雅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