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智还是愚

是智还是愚

那天，是初秋的一天，天气晴好，凉风习习。下午两点左右，集会街道两边，摆摊卖货的小商小贩都在整理卖剩的物品。赶集买东西的行人了了无几。

我也不例外，收拾书摊，准备回家。一个小时的收书装车，盖上纲，绑绳扎紧。又检查遍摆摊地上，确定没落下物品，上车准备走人。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长睫毛，迷糊眼的男子，看打扮就不象正经人。他站到我车头前，双手抓住俩车把。

“停，停，停！”他用下命令的口气对着我说。

我很生气，关掉电车开关钥匙，跳下车，问他：”干啥？”

“我买你的八年级资料，语文点拨一本五块，给你一百块的大票，还得找我九十五，你还没有找我钱！”

“你当时咋不要？为啥走？”

“我拉肚子憋不住，去了厕所，出来就把这事忘了。刚才买东西找不到钱，才想起买资料你没找我钱，我怕你走，小跑着来的。“

我说：“我收大票最认真，先验真假，而后算账，确定无误，再找钱，最后才装钱包。你当时不吭，停半天了来找账，唬谁呢!”

“那不行！不给钱，休想走，你敢从我身上压过去，算你有种！”他扑嗵一声横倒在车头前。

我知道遇到了无赖，为了证实自己没搞错，又看了一下账本，算了一下账，点了两遍钱，除去带的钱，根本不错，更证实这家伙是讹钱。我想，这样沤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法引开他，到乡派出所看能不能解决。我告诉他：“走，咱俩找说理的地方！”

他爬了起来，跟着我去了派出所，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民警在值班。我俩各说各的理。他听后说：“你们说的事，我也处理不了，你们自己协商解决。”

我发了愁，这种事找任何人也帮不了，说不清，道不明，还不能硬来。那时我还没买手机，给家人无法联系。我走进食堂要了碗烩面，他就在食堂门口等。我吃过饭，他又跟着我到书车前。

我对他说，咱俩对天呜誓。我们俩跪在地上，面向太阳发毒誓。

“我要收你一百块钱，没给你，死俺全家！”我说。

“我要讹你，说瞎话，死我全家！”他说。

我清楚，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家。我开车上路，他骑车左边摽着我，我快他快，我慢他慢。出了集市，走到我们村的柏油马路上，我加电门准备甩掉他。他跳下车，左手抓紧他的车，右手抓住我的电车左把，快步跟着我的车走。我清楚得很，电门加到底肯定把他撞伤或撞死，不加电门甩不掉他。我很矛盾，要不顾一切，这后果不堪设想。万一要撞伤，他讹得更多，弄不好还要蹲监狱，要撞死他，还得抵命，我的家就完了。只有一条选择，给他钱。这样，我心里更难受，明知道自己没有收他的一百元钱，纯粹是讹诈，又对天起了毒誓。我边想边走，边看会不会有人。正巧，路边有一老汉，他在树萌下蹲着歇息。我停下车，走到老汉身后，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我掏烟让他。他接烟抽着，问我：“有啥事？”

我把详细情况给他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给他一百块钱，这钱不是退给他的，是我看他可怜，捐助他的，要你作个证明！”

老汉说：“你太善良啦，象你这种人难找！好，我作证。”

迷糊眼听见我的话，立住车，靠过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我对他说：“你把收捐助钱一百块，写个证明，由这位大爷作证。”

我从车上取出笔和账本，让他写。他写道：

          证明

今收到书摊看我困难，捐赠给我马河堤一百元整。

              证明人：刘泰山

                收捐赠人：马河堤

              2000午八月二十日

我从包中取出一百元钱给他，他点头哈腰，卑微地笑着，忙把钱装入怀中。

我说：“人呐，还是少干亏心事！亏心小心遭报应！人们常说，走黑路多了要见鬼！”

他红了脸，跳上骑车逃一样而去。

我辞别老汉，象误吃出苍绳吐了出来，开车回家。

我是憨傻软弱？还是纵容坏人？还是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