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句 | 读顾城：看见星星以外的星星

我在自然中间听到一种秘密的声音，

这种声音在我的生命里变成了诗

顾城说：这是我的“思维之帽”，可以把外界的纷扰隔绝。
小般说：

顾城曾讲过这样一件与帽子有关的趣事：

在国外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很好奇他的帽子。可是两人语言不通，蹩脚的交流半天依旧无果。然而两人都莫名觉得很有趣，彼此笑个不停。

他颇感慨地说：

“我觉得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当语言无可奈何的时候呢，我们倒好像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而当我们使用语言的时候，语言就开始制造道理，道理呢，就把我们带跑了，于是反让我们离开了事情本身。”

他明白，真理是简单的。一旦开始矫饰，就会离它越来越远。

为了“防止梦偷偷溜走”，所以用诗来留住它。

看见星星以外的星星

我把我的足迹

像图章印遍大地

世界也就溶进了 我的生命。

——《生命幻想曲》

龙钟的冬神下葬了，

彩色的地平线上走来少年。

——《种子的梦想》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门前》

最美的是界限

微妙的边和转折

——《从心》

树身上有许多圆环

转一转就会温暖

——《然若》

芳香覆盖我们全身

长长清凉的手臂越过内心

我们在风中游泳

寂静成型

我们看不见最初的日子

最初，只有爱情

——《是树木游泳的力量》

我不过是那光明留下的影子

风起时门前已经空廓

——《一个夏天》

我希望

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

画出笨拙的自由

画下一只永远不会

流泪的眼睛

一片天空

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

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到死在众说纷纭中

有一片云

会像雪山

一动不动

——《婆罗》

那些光还要生活多久

柔软的手在不断祈求

彼岸的歌

是同一支歌曲

轻轻啄食过我们的宇宙

——《剥开石榴》

我走过许多地方

许多风蚀的废墟

为了寻找那些

值得相信的东西

我常看见波斯菊

化为尘沫，在热风中飞散

美和生命

并不意味着永恒

——《思想之树》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间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墓床》

无所驻处是真心

执者失之

我想当一个诗人的时候

我就失去了诗

我想当一个人的时候

我就失去了我自己

在你什么也不想要的时候

一切如期而来

——《执者失之》

我们把心给了别人

就收不回了

别人又给了别人

爱便流通于世

——《英儿》

我要像果仁一样洁净

在你的心中安睡

让树叶永远沙沙作响

也不生出鸟的翅膀

我要汇入你的湖泊

在水底静静地长成大树

我要在早晨明亮地站起

把我们的太阳投入天空

——《南国之秋（二）》

最后，在纸角上

我还想画下自己

画下一只树熊

他坐在维多利亚深色丛林里

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发愣

他没有家/没有一颗留在远处的心

他只有，许许多多/浆果一样的梦/和很大的眼睛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摘自 顾城的诗

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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