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日常小记（10）

无意间踱到阳台，一个小小的花盆，去年清清送给乐乐的，如今里面尚有生机，一株紫红色，两株绿色，紫红的高，绿的发亮。

经冬到春，如今已是盛夏，一季迭一季，那爿小小的自留地，一直有人不断地往里面种不同植物，不曾间断。

我这个懒妈从来不搞这种养花养草的事，阳台一直光秃秃如郭德纲的脑袋，没想到，乐倒让秃头阳台长出了几根毛来，不毛之地也有了小小绿洲。

……

一度乐以早起为豪，一睁眼就问几点了，如果是五点半，一定会听到他跟伙伴吹牛皮：“我今天五点半就醒啦！”要多自豪就多自豪，仿佛天地下再没比起得早更厉害的事了。

这是孩子们玩攀比游戏留下的后遗症，到比无可比，最后只好比谁起得早。

可是起得早也得靠天赋的，常常乐尚把自己关在紧闭的眼皮底下时，清清已在楼上蹦哒得噼啪作响了，比早起，哼，你有那个天赋么？

今早一睁眼，又满怀期待地问几点了。

九点。

他眼神一阵疑惑，接着似乎明白了：今天这个早怕是相当地赶不上罗…

不愧是阿Q的传人，他搔了搔头，又开心了：“起得晚好啊，可以早点跟小朋友玩了！”

也对，再晚一点，都能碰上你爸下班回家呢。

……

乐爸送儿子个酷酷存钱罐，陶瓷的，还很大。他初喜颠颠给我发照片时，我就对这笨大又无用的累赘货，颇有敌意，声称最好别带回家。但怎么可能，罐罐终究迎着我的冷眼进了门。但愿以后儿子娶媳妇时，我能管住嘴，免开尊口，重蹈这般无效抗议之覆辙，白白丟回面子。

他俩为之欢呼兴奋一阵，儿子为罐罐而欢，老子为儿子之欢而欢，不亦乐乎？

乐每天有一块零钱，最初兴奋不已，常常一块钱掰做两半，化身五毛党，日日骑了小单车往小店跑，一天两趟。还不过瘾，他再生一计，自行开发出信用卡模式，透支明天的，后天的，后后天的，没完没了…

过了两月，热情的潮水终于缓缓落了下来，有时见我出去买菜，犹记自己还有钱没花掉，托我顺道代为买点物什回来。已不太肯亲自前去，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到手的权利。

钱罐来得正是时候，乐每天一大早将一硬币塞进它大肚里，说是喂它吃早餐。

过了几天，他又从罐屁股掏出一个花掉，说是罐罐吃了也该拉拉粑粑，不然会便秘的。

有进又有出，终于攒下了十来块，兜在罐罐大肚里，也算有了点私产。

昨清清上学前丢给他一个玩具，他玩着也想自己买一个，跑商店，先问价钱，再回家拿三块钱，结果要四块，又只有小号的，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最后对我说“帮我淘宝买吧？”

“你付钱？还要邮费喔…”

他犹豫一阵，同意了。

我开淘，找到个3.5包邮的。

他很快就从罐罐屁股取来3.5元。

“哎呀，不行，3.5交易不成。还得出邮费，10元。”

他算了算，又去取来7.5元…

忙乎好久存下点钱，二话不说全交出来，我突然生出股欺骗小孩的不安来…会不会打击他存钱的积极性？

却看他一脸无所谓样，我便狠狠心，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