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凤九】凤飞九天 执手三生（17）
这几日东华被请去三十六大罗天的青云殿，受从十亿凡世飞升而来的小仙们参拜。因着那日东华的恶梦，凤九便再没提回青丘的事情，只心里默默地对四叔表示愧疚，心道回去后一定多做些好吃的补偿他和折颜。
三十六大罗天的青云殿已有三百余年未开，对外宣称的是东华帝君闭关修炼，而从凡世飞升的小仙们则由天君代赐阶品。只有如司命星君这等知道内情的人，才知晓帝君不露面的原因是那诛心之劫。
但对于东华本人来说，实际只是因为两个字：没空。
当时他本就心情不佳，除了受天雷外，每日还要翻阅各种典籍寻找破解三生石之法，这等与四海八荒太平大事无关的小事，他自然没空也没有心情去管了。
但毕竟东华帝君掌管着仙界的仙籍，既然他已对外宣布出关，天君夜华觉得这拜谒东华帝君的仪式还是补上为好，否则这些凡世飞升上来的小仙总觉得自己还未正式入仙籍。东华帝君觉得有些道理，便应了下来。
这几百年中，从凡界飞升上来了不少仙者，现下都一个个地在青云殿外排队等待，期许着能在参拜仪式上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上古尊神。而里面这位上古尊神，对下首小仙们千篇一律的说辞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心早已飞回了太晨宫，在大殿上不过是走过场般地点点头罢了。
直到东华帝君听到又一位小仙套话般的说辞后，准备点点头叫下一个时，忽的眼神聚焦了回来，看着下首的这位小仙道：“你刚说，你叫什么？”
这小仙有些惊讶，怎的这位尊神对自己的名号感兴趣？但也未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又重复了一遍：“小仙文昌，于一百年前从凡界飞升上仙，受天君赐阶于司命星君座下，司凡界功名利禄之事。”
东华帝君打量着大殿上的这位文昌仙官，只见他虽恭敬有礼，却自有一番气度，言语不疾不徐，绯红官袍更衬得他身材颀长，只是看着瘦弱了些。而东华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凤九割尾刻字的画面。文昌？那时，凤九的名字旁便是他吧。
大殿上安静了片刻，文昌仙官方才听到东华帝君淡淡说了句：“知道了。”而后又看到这位坐在尊位上的尊神忽然起身，只留下句：“今日就到这罢。”便在大殿中消失不见了。
东华回到太晨宫时，看到凤九坐在花园中的石桌旁，正与成玉全神贯注地听司命讲着什么，丝毫未注意到东华的存在。司命星君作为常年跟在东华帝君身边的神仙，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懂得看帝君的脸色。
看着帝君略带不悦的脸色，司命也不顾讲没讲完，忙向凤九称连三殿下邀自己与成玉过去小聚一番，这一聊差点忘了时间。说完起身向凤九身后的帝君行了个礼，拉着成玉便走。
“哎你们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司命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等凤九反应过来时，司命早已拉着成玉起身走了。凤九此时兴致正浓，赶忙起身打算与他们一起去，一转身却撞在了一人身上，而后便被揽在怀里。
看到撞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习惯性地晃晃脑袋的样子，东华笑了笑道：“这么喜欢往我身上撞？”
凤九看清面前的人后，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不满道：“明明是你，每次都故意让我往你身上撞。”他总是喜欢这样捉弄自己。不过以前一撞自己只能被弹回去，现在这种撞到怀里的感觉却是不错的。
东华也并不否认，理所当然道：“我不站在这儿，难不成还真让你跟他们跑了？”
凤九坐回到刚刚坐过的石凳上，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道：“你东华帝君往这儿一站，可不是把别人都吓跑了吗？”然后又可惜道：“司命刚刚才讲到一半。”
东华也坐到凤九身旁的石凳上，拿起凤九面前的青瓷杯随意地喝了一口茶水，问道：“司命讲的什么，你听得这么全神贯注？我站在你身后你竟都没有发觉。”以东华的本意，这话的重点自然是在后一句。
可一说起司命讲的故事，凤九立刻来了兴致，把刚刚从司命那里听来的事全都讲了出来：“司命刚刚在说一个凡人，他说这个凡人在凡界修行了百世，巧的是，他每一世都生在战乱中，又每一世都因机缘而从小拜师修行，可最终又都因放不下对亲人、同胞的执念而放弃修行、披挂上阵。作为武将，他最终的命运不是殉国而死，就是成为政权的牺牲品，一身修为也就此化为乌有。”
听到这里，东华点点头道：“倒是个有情义的人。”其实东华对凡人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既然凤九如此兴致勃勃地给他讲，他自然认真听着。
凤九也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本来以为是司命故意在和这个凡人过不去，可他说并非每个凡人的运簿都由他撰写，凡人命运自有因果，他不过是为一些大善大恶之人写几笔罢了。你说老天为什么总喜欢折磨有情有义的人？”
东华想了想，回答道：“得到一些，就会失去另外一些。也许他修行并非为了成仙，情义对他来说才更为重要吧。”
凤九点点头，继续讲道：“不过老天还算有眼，最后一世他终于落得一个太平盛世，经过一番修行后，一百年前他终于飞升成仙。可奇怪的是，他在凡间做了百世的武将，飞升到九重天后，竟做了文官。”
东华见凤九停了下来，以为她要卖个关子，便配合地问道：“嗯？这是为何？”
凤九不满道：“我也想知道，还不都是你，司命还没讲完你就把他吓跑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东华见小狐狸一脸气恼的样子，好像自己打断了她的好事一般，正准备说改日叫司命来继续给她讲讲，却又听凤九道：“只听司命说，那人现下正在他手下做事，司凡界功名利禄之事。”
东华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反问道：“司凡界功名利禄之事？”他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好像还当着凤九的面夸赞他有情有义，此时他有些想收回刚才那些话。
凤九自然不知东华此刻心中的想法，看着东华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道：“对了，司命不是你座下的星君吗？既然他在司命手下做事，那你是不是也认识他呀？”
“认识。”东华轻飘飘地回答道，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茶杯，“刚刚在大殿上认识的。他说，他叫文昌。”
“原来他叫文…”话还未说完，凤九忽然反应上来，“他就是文昌？”曾经三生石上的名字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中。
东华撑着头，并不言语，只是看着凤九。
凤九被看得有些心虚，虽然她并不十分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但她的语气确然透露着心虚：“他真的是那个文昌？”
东华反问道：“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凤九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东华身子向前靠了靠，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仍看着凤九道：“我记得，你刚刚还在气恼，嫌我打断了司命讲文昌的事。”
东华忽的靠近，熟悉的白檀香气息让凤九有些懵，便不自觉地在那微凉的唇上轻啄一下。
东华倒是十分受用，未等凤九离开，便将她抱在怀里，贴上她的唇，化被动为主动。在凤九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东华终于放开她。
“这算是补偿。”
凤九被吻的有些晕晕的，她点了点头，觉得这补偿甚是划算。晚上凤九又主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说是要安慰东华受伤的心。
直到夜里，凤九躺在东华怀里，在就要睡着的刹那间，脑子忽然现出一瞬的清明：自己明明原本不知道司命讲的那个人就是文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