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小评传】番外篇四 上门女婿的悲喜人生
其实,取这个标题,笔者也是颇感无奈,一者为自己的促狭而微微脸红,二者为现实的无奈而暗暗感叹。人类的进化,得益于对大自然的不断适应,而在这种不断进化的过程中,男女的地位在不断的发生的变化,起决定因素在于男女的生产力水平不同。所以,母系社会进化至父系社会,是因为生存的需要,决定了男女的地位。同理,在中国传统家庭中,男强女弱是普遍观点,因为男人通常被赋予了挣钱养家的使命。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也有特殊情况,比如说“上门女婿”。
笔者既然解读水浒,上面那一大通话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因为在伟大的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中,也记录了两段不平常的婚姻,并因此引发出了不同的悲喜人生。
时代的弄潮儿潘巧云小姐还沉浸在跟和尚师兄幽会的喜悦中时,杨雄刚刚值完晚班正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此时的他只想快点回家吃点饭、洗个热水澡,缓解一天的疲劳,他没想到的,回到家里,只有冷菜冷饭等着自己。而此刻,十字坡黑店的老板娘孙二娘大概已经麻翻了几个路人,正忙活着烧热水,张青磨刀霍霍,夫妻二人共同在准备着明天的包子馅。
当然,这是笔者臆想出来的两幅不同的画面。而且笔者认为相差亦不会太远。潘巧云小姐虽然是二婚,但是在当地也是有名的一朵花,杨雄本是河南人士,流落蓟州做了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也就是一身兼着牢头和刽子手,又因面貌淡黄,似乎一脸晦气,怎么看起来也不是潇洒俊逸的风流帅哥。其实呢,单从身份上来说,潘小姐与杨先生倒是门当户对,杨先生虽然是外乡流落本地,但是好歹与官面上的人有点关系,自己又是吏员,虽然是个刽子手,但好歹属于公务员体系;而潘小姐出身屠户,又是个再嫁之妇,名声也不算好,只是颇有几分姿色罢了。所以呢,谁也别嫌弃谁,凑合过平常日子也还是不错的。
偏偏这潘小姐心里面是不甘寂寞,也一向不大瞧得起杨雄,一则不够俊逸,整日里病怏怏的;二者不懂风流情趣,闺房之乐太过无趣。于是乎,一来二去,竟与报恩寺的裴如海和尚勾搭成奸,而且还约定了通奸之法,这真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如果没有拼命三郎石秀,杨雄未必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闹出许多事来,甚至是默认其行,他们的结合更多是名分上的而已,谈不上恩爱。譬如石秀向杨雄揭发潘巧云与和尚的淫行,杨雄先是大怒,潘巧云一番哭诉,诬陷石秀意图不轨,杨雄又赶走石秀,表面上看是听信了潘巧云的言语,实则是考虑自己的处境:若是当真与潘家闹翻,这上门女婿做不成了,在蓟州如何生存?如若不是石秀拿出了铁证,杨雄恐怕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吧。
文中这样写道——石秀将出和尚头陀的衣裳。“尽剥在此!”杨雄看了,心头火起,便道:“兄弟休怪。我今夜碎割了这贱人,出这口恶气!”石秀笑道:“你又来了!你既是公门中勾当的人,如何不知法度?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如何杀得人?倘或是小弟胡说时,不错杀了人?”杨雄道:“似此怎生罢休得?”石秀道:“哥哥,只依着兄弟的言语,教你做个好男子。”杨雄道:“贤弟,你怎地教我做个好男子?”
主谋是石秀,策划也是石秀,杨雄在铁证面前如何放得下这个面子,且看他如何杀的潘巧云: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得。杨雄却指着骂道:“你这贼贱人!我一时误听不明,险些被你瞒过了!一者坏了我兄弟情分,二乃久后必然被你害了性命!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杀人不过头点地,杨雄这下手实在太狠,哪里有半点夫妻情分呢。而且有趣的在后面,杀完人之后,杨雄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潘巧云的钗钏首饰都拴在包里里了,可见杨雄没有私财;第一句话是问石秀:我和你投那里去安身?”可见杨雄内心深处还是留恋这上门女婿的安身之所。
杨雄与潘巧云的如此夫妻,本是各取所需,勉强凑合,既无半分恩爱,又无半分情意,潘巧云死无全尸,杨雄落草为寇,如何不悲?
伉俪情深张青与孙二娘当然,上门女婿也有琴瑟和谐的,比如说张青与孙二娘。
张青本事不大,性子倒烈,为些小事,杀人放火,尝到了甜头,后来干脆干起了剪径的勾当,不料,却被一老儿一扁担打倒,原来是小盗遇到了大盗,这老儿就是孙二娘的爹。孙老爹看张青是可造之才,收到了门下,还传授了许多本事给张青,最重要的是,招赘张青做了女婿,把女儿孙二娘许配给了他。
孙二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学了强盗老爹全套的本事,江湖上人称母夜叉。张青混江湖不过得了“菜园子”的诨名,乡土气息浓重,不够响亮;而老婆孙二娘则外号“母夜叉”,叫得响的万儿,张青又是入赘孙家,怎么着也是女强男弱,阴阳不调的个局面,偏偏这夫妻二人相扶相持,小日子过得红火。为何呢?
一者是感情基础深。老丈人孙老爹十分的欣赏,亲自收到门下,亲自教导,与孙二娘同门学艺,自然是朝夕相处,颇有些青梅竹马的味道;而且,这二人估计除了对方之外,也甚少接触其他异性,不像潘小姐一般交际深广,自然是情深意坚。
二则是性格互补,事业相同。孙二娘性格颇为强势,这就需要找一个能够处处忍让的,而且家是强盗世家,以剪径为生,这招的女婿除了是干这行的,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不像潘小姐,嫁了押司,还可以再嫁押狱。这张青摆明了就是个最好的选择,老婆面前的受气包,却又乐在其中,又是共同发展十字坡餐饮有限公司,自然是齐心协力。甚至到二龙山入伙,也是夫妻双双把家还。思之潘巧云,给杨雄的那顶绿帽子,不要太绿。
三者是小事随我便,大事你做主。别看孙二娘咋呼,但是都是在小事上,什么杀人、剁肉、做包子,业务上的小事都她拿主意,但是真正的大事,譬如制定十字坡公司的规章制度,哪类人该杀,哪类人不该杀,外交业务等,都是张青在负责。别看张青没地位,但是,关键时刻,孙二娘还是尊重张青、跟随张青,从来不唱反调。
这样一比较下来,上门女婿杨雄与上门女婿张青可谓是一悲一喜。正所谓各人自有各人命,杨雄与潘巧云的悲在于上错花轿嫁错郎,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却因为各自的境况造成了搭伙过日子,偏偏又心有不甘,最终是人死家散。张青与孙二娘的喜在于安天命,知足常乐,自家知晓自家事,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不羡慕、不嫉妒,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管他是上门女婿,管她是母中夜叉,人对了,生活也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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