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小白鼠在唱歌
贾创举/作
“你听,又一只小白鼠在唱歌…”
他笑着,对她说。
她环顾四周,红男绿女车水马龙一脸困惑。
“什么小白鼠?”
“你请我喝杯咖啡,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
“赶紧跟我说说小白鼠的故事。”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的说。
“让我酝酿一下。”他知道她是个好奇宝宝又是急脾气故意吊她胃口。
她嘟了下嘴,假装不开心。
“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他坏笑着说。
“记得那是三年前,在一辆出差的长途车上,一个小孩哭个不停,她奶奶哄了几句不见效果,便不停的对大哭的小孩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再哭不要你了!
小孩哭了一路,撕心裂肺…
本来我斜躺在座位上想小眯一会儿,结果吵的我也睡不着。
我伸个懒腰坐了起来,伸手到裤子口袋里摸手机,忽然有一个诡异画面蹦到了我脑子里…”他喝了口咖啡故作神秘。
“你猜猜是什么?”
她正听的入神看着他轻轻摇头算是回答。
“我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满了装有各种颜色药剂的针管,一针一针的注射到一只小白鼠体内,小白鼠把身子蜷缩在笼子的一个角落里,眼神惊恐而无助,痛苦的抽搐着…”他表情有点夸张。
“好可怜。”她皱了皱眉。
“忽然武志红老师的一句话蹦到了我的脑子里:中国家庭是儿童的屠宰场。”他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哪有那么夸张…”
“接着一首歌的旋律在我的脑子里响了起来,你知道是什么吗?”他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啊?”她有点好奇。
“你听小白鼠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那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小白鼠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他轻轻的唱着…
“然后呢?”见他停了下来,她追问。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多人只是在该结婚的年龄选择了结婚,然后被迫成为了父母,因为心智不成熟其实他们并不是合格的父母。”他慢慢说到。
“你的想法真奇怪,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过程的啊!”她说。
“你说的很对!人生如戏,我们一生要扮演很多角色,孩子、姊妹、朋友、学生、伴侣、员工、父母、领导...”
“演戏?”她提高了声音有些不解。
“对!演戏!”他微微点头接着说:“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我们担任着不同的角色,有的角色随着年龄变换,有的角色却要演一生,有的角色你可以拒绝,有的角色你只能硬抗,有的角色即便你很任性也不要紧,有的角色即使你非常卖力也不一定能演好…”
“比如呢?”她打断了他的话。
“比如…”他拉长声音好像是要多争取点时间思索。
“工作我们有的选,不合适可以换一个;伴侣我们有的选,不合适也可以换一个;但当我们做子女时,出身没得选,曾经我们会去羡慕别人有个好爸爸好妈妈;未来当我们做父母时,我们应该意识到,其实孩子也没得选,他们像小白鼠一样让我们练手,实验成功我们成为了好父母并塑造出一个独立的灵魂,实验失败一个灵魂甚至与肉身一并被我们杀死了,然后我们还不停的说:我们都是为他好,他怎么就不听的话呢...”
“啊!”她的声音引的别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赶紧捂住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自那以后我开始留心观察这群小白鼠…”他抿了口咖啡眼神有些黯然接着说到:“我遇到过很多小白鼠,它们有的正在抽搐,有的已经死去,有的逃出了笼子但内心的伤依然不时隐隐作痛,有的穿起白大褂拿起了针筒…”
看到她眉头微蹙,他长吁一口气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微微一笑说到:“当然还有一只小白鼠它不仅逃出了笼子,还悟透了曾经的苦难,它明白曾经它要的是关心和爱而得到的却是指责和恐吓,于是它用爱温暖着每一个遇到的生灵…因为它明白不仅要给予爱,更要不断学习如何更好的去爱…”
“难道你也是一只小白鼠?”她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看着他。
“哈哈,是啊,不过我是最后这只。”他微笑着,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中…
“那笼子是什么呢?”她眼中带着异样的光。
“在这代人成长的关键时期,国家资源匮乏,我们的父辈多忙于生计无暇顾及,加之父辈受教育有限也不懂的如何教育我们,多用传统的父权思想去管教,然而改革开放之后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思想都在日新月异的裂变着…那传统思想就是牢笼!”他的语气那般坚定。
“小白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这个嘛,下次再说给你听。”
他们站起身,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出了门,渐渐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