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恋爱故事《CUP CLEANED》第十四章 无尽的火焰(2)
“你,用枕头把我摁在底下,然后就在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米洛翻了个白眼,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就一下,就轻轻的一下,真没什么,你放心,没其他的了。”
“哦!”肖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便是冷静下来了,“然后,你就喜欢上我了?”
“……”没生气,没质疑,米洛笑了,这种感觉很好,非常得好,“也不都是,还有啊,当初刚上学的时候,我啥都不会,连一加一都不会,你教我的……画画时,我没水彩,你借我的……很少说话,你会和我说话……本来也没什么的,我以为每个同学都是那样的,可是偏偏到了三年级,分班了,你走了,换了一个人,虽然和你一样是女的,但可凶了,还拿铅笔扎我的手。”
米洛翻开了左手,掌根那里,有个黑点,还很清晰,就跟记忆一样,还很清晰。
“所以啊,才发现,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一样,所以特想你,好想你能回来,好想好想!”记忆像浪潮一样涌来的时候,人会什么都不在乎的,没有害怕,没有胆怯,“可是一直不回来,因为一直不再分班!”
“你,记性还真好!”肖静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称赞还是在感慨。
“后来嘛,只有在做操的时候,还能看到你,也挺好,挺好……”米洛无所谓地耸耸肩,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回头也不过是云烟,“直到初一,那已经过去三年了,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也就那样了!”
“初一啊,你那时候胖胖的,还很傻,基本不会说话。”肖静抿了下嘴,显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对啊,那时再见,你都不记得我了吧!”米洛看了一眼肖静,出乎意料地嘲弄道。
“好吧,可是这不怪我啊,谁叫你变化这么大的,小时候瘦瘦小小的,初一却高高大大,成了班里最胖的一个,谁记得起来啊!”肖静一点没尴尬,哼哼道,“可是我记得,后来我们很合得来啊。”
“这就说到《唐诗三百首》的故事了啊!”米洛搓了搓鼻子,得意非常,“不过你肯定又忘了。”
“好像有点印象……”肖静强撑脸面,大眼睛都眯成缝,“跟唐诗又是怎么回事?你的记性啊,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了,啥都记得,我只有个大概印象。”
“我胆小知道吧,我好想和你说话,可是,不敢啊,所以只好沉下心来学习。说起来,我还真就做题目这事适合,简单直接,没那么多复杂的事。”米洛给两人添了点茶,时间转眼都到饭点了,可是两人都没什么饥饿的感觉,往昔的记忆,竟也可餐,“有一天,你被同学欺负,全桌的书都被他们扔地上了,你很生气,很生气,就是不肯捡书,还不让那些扔书的人道歉捡书。”
“眼看着快上课了,我就想着帮你把书捡起来,凑着走到边上,看着你地上有一本《唐诗三百首》,脑子一闪,就光光把《唐诗三百首》捡了起来,问道‘这本书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然后你就……”
“行,你把地上的书捡起来!”肖静撅起了嘴巴,“我肯定是这么说的!”
“对,然后,我就给你把书捡起来了!”米洛摇了摇头,那种感觉,当时的自己幼稚而傲娇,可是又对其有些怀念。
“再后来,就都是麻烦的事了,也就没什么好怀念的了,毕竟我是个闷闷的木头,能闲着做题目看小说,就不会想着和人说话,你也不例外。”米洛一扫而过,心念冷清如雪,“求知欲、创造欲,再下来,才是社交与情感的欲望……”
“你啊,一直这么幼稚,那她呢?”肖静对于幼稚的人一点都没办法,尤其是对一个聪明又呆傻,狡猾又单纯的家伙,“怎么就死在她那了,你这么清心寡欲的人,也会把自己吊死啊,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没办法,现实的不讲道理!”米洛搓了搓鼻子,这个动作并不是很文雅,米洛很少做,因为很少尴尬,厚脸皮的人,什么都不在乎,“我一向比一般人晚,什么都比别人晚,说话比别人晚,骑车比别人晚,加减算术识字都比别人晚,感情也比别人晚,二十三四岁才有点明白交往的感觉,才有需要,需要一个人,一起说说话,一起聊聊天,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是为了某一种兴趣,某一个话题,某一个目的,只是想有个人可以在夜晚,可以闲扯,消磨夜间的时光……而不是一种执念,像对你一样的执念,那是自然而然的,如同求知一样的欲。”
“时间选择了她,你生命的时间轴选择了她!”肖静对米洛无语了,这个逗比的生活真是充满了各种奇葩槽点,连理由都这么没有道理,当然,肯定还有更无语的,绝对有,比如,“那我也没见你怎么努力追啊,见面了连句话都不大说,宴会上,就知道自己一个喝酒……”
“呃!胆小……”米洛咳嗽了两声,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然后,开始了文绉绉的狡辩:
就好像寒冷的时候,火焰,炽热的火焰,百步之外,有些淡淡的暖。
但我只会走过61.8步,那0.8的步伐,是驻足后的踌躇不前,难堪难看,只因——
退一步,不足以热忱;进一步,不当称平和。
所以就在此坐下吧,耐心地等待,等待火焰熄灭的时候……
“靠得太近,你怕把那团火搞熄灭吧!你这个做事情乱来的人,能把任何事情都搞砸。”肖静没好气地说道。
“对啊,所以,怕!对其他事情都不是很在乎,没有心理负担,所以怎样都无所谓,唯独怕她,生怕搞砸了,结果越怕就越乱,越乱就越怕,偶尔有几次神经大条地进入了随性的肆虐,结果就把她惹火了……唉,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原来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为什么感觉这么好笑。话说,除了时间上的因果,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外表还是性格,还是气质……”
“嗯……”米洛尴尬了,无言以对地找不到答案,支支吾吾,“那个……”
“你就压根没想过。”肖静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别告诉我,其实无论任何一个人,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都会喜欢上!”
“或许,应该是!”思考了两秒,米洛点了点头。
“我……你竟然真得这么可耻地承认了,至少狡辩两句啊,你个笨蛋。”肖静对于米洛彻底无力了,“要被她知道了,你绝对死定了,哪有女人能接受你这样的理由啊!”
“可这就是事实啊,唉,实话总是这般难堪,诚实的人,如我,加嘴贱腹黑,绝对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看着肖静的模样,米洛开启了调戏模式,搞怪的天赋、惹人生气的专长、让人无语的表情、撩骚躁怒的动作,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生气的。
“你就不怕她知道了,一怒之下就判你死刑啊!”肖静感觉自己像一个医生,有种济世救人的使命感,可偏偏遇上了一个得了绝症还引以为豪的人,还偏偏这个人一时半会死不了,更偏偏自己愁着这病人一点点Deadline,“现在给我想,想清楚了,除了你那逗比的时间论,还有什么!”
“可是,真没有啊,她那人又没有点优点,脾气暴躁、容易生气、喜怒无常……”米洛掰起了手指头,一一数了起来,见着肖静越来越愁,才勉勉强地往好的说了,“直爽倒是真的不错,脾气虽然大,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倒也不怕,好像笑声也蛮好听的……”
“我说,呆货,就算没有,你编也编几个出来啊,行不行啊,哄哄人不行啊,多简单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不会。”有时候,明明知道对面在折腾你玩,可三分真七分假,还是能看着揪心,心累,肖静有点想骂人了。
“说谎是不道德的,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少点谎言,多点直言!”狡辩,米洛最擅长的技巧,无论什么事情都能狡辩,说得天花乱坠,说得很有道理似得。
“……”肖静开始颤抖了,把着茶杯的手带着杯盏不断地叮铃,许久才回过气来,“米洛,刚才怎么不耍嘴皮子啊?”
“因为不能说假话啊!”毫不停顿,米洛立马就接上了话,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应对得承上启下,流水无痕,“我从不说假话,狡辩的话也都是真话啊,只不过是从不同的角度来说而已,这是辩论的技巧……”
长篇大论开始,滔滔不绝,绵绵无尽,时间在慢慢地溜走,在没有火的地方,在阴天里,在昏暗中走向更昏暗,直到——
“停!”肖静猛得一顿,在米洛那长篇大论中幡然醒悟,死死地瞪着被打断后一脸尴尬的米洛,“别想扯开话题,虽然我很笨,但是,请回归主线,给我想!”
“我去,变聪明了……”米洛干咳了两声,见躲不过去,也就认真了点。
“老实说,你觉得,我这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另一半?”米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这家店,“我,不过是,一个浪荡的人对吧,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对吧,一个可以坐在那静静地发呆,想着天上的云地上的河,想着整个大气水循环,想着水中的微生物,想着灰尘作为催化剂演化酸雨雾霾,而从不务正业。得过且过,有一百块钱就过一百块钱的生活,等一百块钱花完了,便是再寻思着赚一百块接着花。”
“你说我没理想,其实我也有,只是那真得是理想,纯粹的理想,空虚得有些虚假,完全不切实际。”
“你说我没能力,其实除了有点天真的偏执,脑子还不错,能力也不差,只是有着脑残的原则,这点能力反倒成了障碍,碌碌无为的庸人或许都能比我做得好。”
“你说我没人品,我人品还不错,说到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虽说不上至善,但也善恶分明,虽然为此吃了不少亏。”
“总结一下,要事业没事业,要圆滑不圆滑,随性随心放荡乱来,不知人间疾苦,不晓生活规划,丢过三四份工作,得罪无数人心,脸面也丢得差不多了,完全彻头彻尾的失败!”
“我是一头蠢驴啊,真真正正的蠢驴,要是没有人在背后鞭笞,让我压下驴脾气,套上鞍子乖乖得去拉车,这辈子怕是要被熬成阿胶了。”
“噗……”肖静失态地笑喷了,米洛的自嘲,永远带着满满地自黑,只是能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人有很多,但能改的人太少,“你……”
“靠我自己是不可能改的,我不是那种自律的圣人,我很懒的。”米洛又很可耻地承认了,不得不说,诚实不说谎的品质,被米洛赤裸裸地发扬光大了,完美无瑕,不要脸。
“很多人都能鞭笞你吧?”肖静收敛了笑,知道米洛在嬉闹之外,内里还是很认真得。
“你见我怕过人吗?”米洛反问道。
“没,所以……”肖静拍了下手,脑袋上“bingo!”一声,欣然道,“你在我们面前各种浪,各种乱来,唯独在她面前,乖得像白痴一样!”
“咳咳咳!”米洛嘴角抽搐了两下,对于肖静的说法超级不满意,却无力反驳,“在你们面前,我是头狼……”
“嗯,在她面前就是条哈巴狗!”肖静迅速接了比喻,对于能够噎死米洛的机会,她越来越不想放弃。
“咳咳咳……”米洛发现眼下的人说话似乎越来越厉害了,慢慢地能和自己拼嘴贱了,“好吧,你这么说,挺形象的。”
“挺好,你终于也算找到链子,乱来的心可以被拴住了。”肖静有些欣慰,像是看到了什么喜事一样。
“你是想说狗链子吧!”米洛没好气地白了肖静一眼,“你今天就逮着狗腿子不放了是吧?”
“是的,来,给本姑娘叫两声!”
……
阴天的时候,真得很难知道时间,茶凉了,人会热,水干了,人会补,磕碜牙门嘴巴的零嘴没了,柜子里总也还能拿点出来,反正外头阴霾天,要雨不雨的,也没什么心思出去,留在屋头,看着没火的篝,倒也闲。
火焰什么时候起,天黑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人都会在,围着那火盆,也不知会怎么样?
火焰燎起的时候,人应该,不能靠得太近吧,那该靠得多近呢,因为心底真得很想靠近,即便会被灼伤,会被讨厌,会吗?有些担心与忧愁……
那,火焰什么时候熄灭呢,那温存的灰烬,可以捧在手心,可以吗?
其实吧,点上就好了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管他时间早晚,管他终究暗淡,管他炽热火燎,管他火焰跳动,熏黑了屋梁——想那么多干什么,火焰燃起的时候,那灼热面庞的浪花,熏迷双眼的烟尘,还有,心底里,涌动的血液,都弥散着冲动,冲动,原始的冲动。
这份冲动,存在过,便足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