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其实当期待了很久的事情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并不一定就会有想象中的快乐。

至少没有在等待过程中想象着、期待着、相信着它会到来的那种快乐。人总是在期待和幻想中得到大部分满足。

而真实的那一刻，多是在感叹那一刻的不真实。

“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呢？”

从17楼到1楼，从室内到室外，两脸漠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曲折，我们也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激动。

抬头望望半空的高楼大厦与车来车往的高架桥，一切如常，难得出现的太阳却一下子让我闭眼低头。不停变化的大概只有人。

市区最近在翻新，回校的这一段路上都是搭建好的脚手架和绿色的覆盖大网，零星点缀着些水泥混凝土。

其下，极具敬业精神的店家依旧在用喇叭反复大喊着相关营业话语，试图抢救被装修设施覆盖而耽搁的生意。

努力放飞风筝的小女孩。

我们就这么平静地走着，偶尔蹦出一句话，然后另一个人回应，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车辆过往和人群交谈的声音似乎已经足以把我们淹没。直到迎面碰上几个同专业的同学。

我们的情绪似乎也已经消化得差不多，老远就热情打了招呼，接着便是好久不见的寒暄。自最后一门课结束后，大家都好久没有碰面了。

“好像也不止我们这样啊。”一番交谈下来，谢同学似有些宽慰地说，“看到大家都是这么个状态，我就放心多了，还以为是我们狭隘了呢。”

困惑，迷茫，焦虑，是目前大多数同龄人的状态。在看不清未来的城市里，徘徊的时间越长，恐慌感就越大。

“可是你俩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啊！”一位同学搭着我的肩说。

状态不错。大概是麻木了吧，或者是看淡了，又或者是忘了戴上我们的痛苦面具。都懵着，还没缓过来。

02.

是否真的是意气用事了。

跟刘憨憨聊了一会儿后，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任性了。连谢同学也说：“咱们这种行为好像挺不成熟的。”

踌躇了好久才给老妈发了消息。

问天气问近况问猫咪就是只字不提聊天的目的，好像也没什么目的。一言一语回复着，始终没有打通视频电话。

我怕面对。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从何说起。

“你现在干什么，怎么有空聊天啦？”

“没什么，就是最近老下雨，不知道家里天气怎么样，想知道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永远倔强地不把想念说出口。不会表达爱意，我们全家都如此。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跑步吧。

聊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打了视频通话。

还在思索着如何解释这你一句我一句和谐对话中突如其来的视频聊天，老妈就先开口：“怎么打视频了，想看猫啦？”

“是啊。”多好一个理由。小猫前不久刚升级成母猫了，然而老弟早已经把崽崽们安排好了，他堂哥他伙伴他同学。

“哇，都不留一只的吗？我想撸小猫。”

“留啊留啊！”他似乎有些急，

“留一只等你，姐你想要橘色的还是黑色的？”

“都可以。”

“那你快点回家啊，不然它都要长大了！”

所有想说的话和想倾吐的情绪，在老弟眉飞色舞的镜头前和轮番对话轰炸下，通通都不想说了。

治愈和开心就是一瞬间的事。

03.

视频里老妈憔悴了许多，看得出来最近很忙。

我们不常视频，聊天也不多。感觉好像没什么要说的，无非就是寒暄几句家里近况，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要么就是聊着聊着老弟就抢过手机“姐不聊啦我要玩游戏啦！”果然是我和老妈情感连接的绊脚石。

应该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其实有时候会羡慕室友和家人的通话频率。

税同学每次跟她妈妈或者妹妹视频时总能谈天说地，用她的话说是：“我妈每次恨不得把隔壁家的情感纠葛都要跟我说！”

谢同学是全寝室家庭通话频率最高选手，然而每次都是三两句话就完事。按她的说法：“我妈每次打电话就是过来确认我是否还活着。”

“怎么的？在学校在寝室你还能咋的了？”每每此时，我们总要笑她。

其他室友跟我差不多，与家人的通话次数并不多。

也不是完全没话说，只是这种正儿八经特地用手机聊天，就显得好有目的性地在说话。

其实平时在家跟老妈也是侃天侃地侃大山，侃隔壁的家长里短。但面对屏幕，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自然。

04.

视频里没看到老爸，我也没问，估计是在堂屋看电视。

即使我问了，他估计也不会过来跟我说些什么。

全家就我和老爸性情最像。情义重却脸皮薄，固执，倔强，难以驯服，给人强硬又坚强的感觉，其实却又都是最脆弱的存在。

他不会表达爱，我也不会。但我知道他最爱我。我也爱他，但我们都不说。

洗澡卡余额，希望有一天我也会勇敢说爱。

他们都很忙，也很辛苦，不想再用自己的事情让他们徒增烦恼。

即使说了，得到的回答肯定也是“你现在长大了，什么事就自己做决定吧，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有想法就去做，我们都支持”之类的话。

其实重点不在于我“长大了”，即使是我还没长大的时候，很多事情他们都遵照我的想法，永远支持我。

我知道这源于爱和信任，而我一路走来也不辜负他们信任和期望地在努力长大。

他们说女孩子不要太懂事，但被信任也不要辜负，被宠爱才要更乖，被宽容也别有恃无恐。

小时候那一腔孤勇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风风火火走过来，从不犹豫徘徊。

而今长大了，多了一些能力，多了一些思考，走着走着，反而没有小时候那么果敢无畏了。

05.

其实很多情绪差不多释然了，至少在敲下文字的此刻。

没有了刚出大楼时的难以置信和恍如隔世，也没有一切那么不真实又那么现实的不安感。

当我能用平静的语气将一切说完，就说明大跑一场和大睡一觉起了作用。

跑完步拉伸时又把手机摔了，倒霉的手机两天之内摔了几次，都是在球场。

幸好它比我坚强，完好无损。

以前是极害怕在单杠处摔手机的，因为地上总有排水口，分隔出来的间隙刚好容得下侧放的手机。

后来不怕了。有排水口的地方，绕开就好了。走不通的路，那就换条路好了。

作者简介：木草，所见即我，无论好坏。钟意你常来。个人公众号【一地枝丫】想带你看看七零八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