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您
整天忙忙碌碌,为了家庭的温暖,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女,为了衣食无忧,等等一切可以为了的理由!就在昨晚,当驾车行驶在红旗东路上,我忽然超想您!我的奶奶!
俺家闺女经常绕着我妈,喊着: “奶奶给我这个!”,“奶奶抱抱我!”这个场景让我很是温馨。可是我发现我已经十一年没有叫过一声奶奶了!我的奶奶已经与我两隔十一年了!奶奶,我真的好想再真实的叫一声奶奶!风静则无声,唤声奶奶无人应。
奶奶是一个标准的关中小脚老太太,娘家在我们老家的邻村,养育了我的父辈四儿一女,到我们这一辈更是人丁兴旺。爷爷在我出生后没两年就离开了我们,我最早的记忆就只记着老宅后门前爷爷的棺材,再下来就是爷爷的照片。
所以我从小到大,记忆中只有我的奶奶,可是时至今日,我忽然无法描述奶奶的音容笑貌。昨晚还拿出了奶奶的照片,然而总觉得那不是真实的,真应了越近越模糊。
在八十年代初期,我的父辈刚刚成家立业,我的四叔还在学堂中学习,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可是我从未在奶奶的眼中看到过忧愁,用现在的话语,奶奶很是淡定,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的淡定。
奶奶总是在老宅子她那土炕上坐看,对着南边的阳光轻巧翻转着手中的窗花,永远的淡定。
吴名小山对奶奶最初的记忆,那是在我三两岁的时候,妈妈坐着接亲的马车去邻村送亲,年小的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泪花横流奔跑在村中的公路上,奶奶迈着小脚在后面死命的追着、追着。
马车上人群熙攘,我妈在车上无奈的喊着,“跟你奶回去,我一会就回来。”我就是不相信,可是毕竟是小孩哪能追上马车,我累了坐到地上哭,奶奶费劲的抱起我。我哭累了,我睡了,一颠一颠好像躺在马车上。很温暖、很……
今年的春节刚刚过去,很是无聊年味也是很淡,哪有奶奶在的时候,老家院内的欢笑呢。那时候,当三十夜幕降临时,我和姐姐拎着给奶奶拜年的礼物,从我家蹦着跳着小跑到奶奶家。
从奶奶家门口一直到厅堂,门神、土地、灶神、各种神灵的香火点点,小不点的我什么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在奶奶家很是开心。
那时候,我的大伯、三叔远在西安东郊纺织城,但他们依然会全家三十晚上来到奶奶身边。父辈陪着奶奶一起聊天,妈妈婶婶们在灶房里忙碌着。
我们这一辈的孩子们都在大大的庭院中放鞭炮、点彩花嬉闹,攀比着彼此从奶奶手中拿到的毛票。其实啊,大家的都一样多,就是为了乐乐。那些年都是这样过的,当时不觉得什么,但现在却非常之向往。
吴名小山我的记忆中,奶奶家着过一次火就是因为我。那时候,我迷恋上换大米的那杆秤,家里人又不可能为我卖它,我就找了个罐头瓶盖子,打了三个眼,找来一根破树棍画上星点,找到一块带眼的烂铁做秤砣。
然而拿什么连接呢?我在奶奶的土坑上找到了一团棉绳,没找到剪子,划了跟火柴点燃揪断棉绳,不用的棉绳顺手就扔到了炕上,然后就去称我所谓的“大米” 。其实不用的棉绳头火并没有灭,一个长长的导火索就这样点燃了奶奶的被子、褥子;也就是这样我被我的父辈胖揍了一顿,直到多年以后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会着火呢?这是一个迷。
奶奶经常会坐到炕上,从席辱下面拿出各种彩纸,用一把黑黑的剪刀剪成各种漂亮的窗花,然后再把窗花珍藏在席辱下。我总觉得想不通,这个很神奇,奶奶会戏法。
我也总缠着奶奶,让奶奶教我,以至于我在我们学校中很长时间都是联欢会布置的主角。等俺结婚了,俺家媳妇总是想不通,我那肥胖的手能剪出精美的窗花?这也是家传啊。至于说奶奶为什么不把窗花贴到窗子上,这也不难理解,毕竟那时候家里早已没有方格纸窗了,能贴到何处呢?
记得有几年时间,奶奶家就只剩下奶奶了,四叔一家人都去了兰州打拼,奶奶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就留下了。
时不时,我爸妈让我为奶奶送些包好的饺子、烧好的排骨、新鲜的水果。可是我每次都在送的路上抱怨我的爸妈,为什么饺子只送二十几个、排骨只有一小碗、水果只有几个,他们不孝顺,总是替奶奶打抱不平。其实现在想来,那时候才是改革开放初期,爸妈的收入很有限,能吃到以上东西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要多少?其实那个时候,我可以吃双份,这个你懂。
奶奶,我想您十一年前,冬天,参加完弟弟婚礼的我,酒醉在奶奶家前院屋中,半晚时分,堂姐急冲冲推醒我,“奶奶不行了”。我懵了,直到三天后,奶奶入土为安时,我都感觉不到真实。
我远在兰州的弟弟,哭着坐上了去兰州火车站的出租车,司机很是惊讶,一个大老爷们何必哭成这样,可是我懂,奶奶不在了,这时候对我们这些孩子意味着什么。
奶奶走后,我的父辈也慢慢的散开,我们这一辈都在陆续成立着自己的小家,分散在西安、兰州的角角落落中。交通早已便利,我们都有了自己的私家车,我的父辈也成为了爷爷辈,但走动却越来越少。
我的妈升级为奶奶了,可是我找不到我的奶奶的身影。对于奶奶来说,三、八妇女节是没有任何概念的,可是这个节日来临之际,我想您,您在那边,我在这边,我却跨不过去。奶奶,我想您,希望您天佑我们。
估计子怒写于2013年3月8日
后记:怀念奶奶的文章,写于六年前,现在观来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