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
第一次献血的时候,我签了骨髓捐赠协议,签的时候想到了家里有生病的人,谁知道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D生了病,是白血病。当U(D的爸爸)叫我去医院打听白血病有没有报销的时候,我才知道白血病分很多种,有的可以报,有的不可以报。我那时候都是用颤抖的声音问医生的,就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几个月后,U打电话问我的血型,并问我愿不愿意做配型,我说可以的。做配型需要到G市,那个时候交通并不方便,我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长途车到的G市。
到医院后,我看见D在睡觉。便问了A,A说是睡着了。没多一会,我就看见与D同病房的孩子的妈妈要求D着换病房,没多久医院便收拾好了一个房间,把D安排到了平时并不常用的房间。我帮着去帮D的呼吸机,看见D艰难地呼吸着,她躺在U的怀里,并没有因为一系列的折腾而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安排给D做核磁共振。医生拿了两个枕头那么大的氧气袋。脱离了氧气机的D,突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很急促。我和A推着她去一楼,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听见D的呼吸声。到了核磁共振的室外,一个医生走了出来,看了下D,说了句令我震惊的话,“都没有反应了,还做什么核磁共振呢?”也就是那一刻我才知道,D无法再醒过来了。D还是做了核磁共振,A陪着。我在门外回想半路上接到的欲言又止的电话,跟医生见面后医生也没有第一时间安排做配型,原来D已经没有康复的希望了。从我到医院没有几个小时,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世事真的无常。
在医院是很压抑的。每个人看着病床上与死神搏斗的人,内心都是很挣扎的。D一直在撑着。我们每个人都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我们都很希望有奇迹,但出现奇迹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我有时候觉得很残忍,每个人都赶来见她,就是为了跟她告别。而她在拼命努力的活着,就为了多活一分一秒。
在医院的那几天,我看见一个小男孩在病房外的走廊走来走去,他是我看见的唯一一个在病房外走动的孩子。有时通过门口,看见他在病床上坐着玩平板。我看着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D,挣扎的那么辛苦,多希望D也能像他一样,能走能玩。第二天,我看见小男孩的病床上空着,整个病房空无一人,便问A那个小男孩呢,A说小男孩晚上就走了。世事真的无常,本来他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打算用脐带血救他,没想到他终究没能等到。没隔几天,D也走了。走的时候才两岁多,还没来得及看清世界,没来得及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开心快乐的玩耍,没来得及去吃想吃的蛋挞,没来得及去玩很多的好玩的东西,生命就戛然而止!
D走后,我想我的骨髓捐赠不出去了,我本来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救她的,但是她没有给我。我也不希望能有人匹配上,一旦配型成功,就意味着对方要受病痛的折磨,这得让人多难受。我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就好。
时隔多年,回想起往事,就会知道一切都是不得已的。那个跟D同病房的孩子的妈妈,看见D没有康复的迹象,便要求D离开那个病房的时候,我因为要上厕所她阻拦的时候,我进病房她要求我马上离开病房的时候,你便会明白,她并不是所谓的难相处,她只是为了她的孩子好,她想让她的孩子多活一天,她想让她的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母爱就是这样,可以为了孩子,在外人眼里张牙舞爪。
M问我,都说有天堂,那个小男孩先走的,D是后走的,那你说他们两个会相遇吗?小男孩会带着D一切玩吗?我思索良久,答到:“会的”。我好像看见他们手拉手一起开心快乐的玩耍,都说天堂没有痛苦,我想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