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草鞋的老奶奶

卖草鞋的老奶奶

鞋子，与当今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很难想象有谁还可以过完全没有鞋子的生活。假如某人因为没有鞋穿而光着脚丫子，或者大冬天的还穿着露脚趾头的凉鞋，我们会觉得他一定是因为贫穷而买不起合适的鞋子。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已经没有无鞋可穿的烦恼，却平添了如何穿得美观、大方、特别、吸睛之心事，尤其是女人。都说女人是百足之虫，鞋柜里永远都缺一双鞋。作为女人，我这辈子穿过的鞋子不计其数，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五种：草鞋、布鞋、解放鞋、白网鞋和皮鞋。

草鞋，顾名思义就是用草编织的鞋子，我老家主要用稻草作原材料。我没穿过草鞋，但在我家的橱窗里，摆了一双草鞋。说起它的来历，还有一段故事。

今年十月的某天夜里，我们闲走在熙熙攘攘的阳朔西街，正东张西望时，在一家特产店门口看到了一位卖草鞋的老奶奶，顿时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老奶奶坐在一张矮凳上，拘偻着腰，侧对着行人，正在编草鞋。她的身前支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的横杆拉扯着六根稻草。稻草的另一端连着一只正在编织着的鞋子……只见老奶奶双手上下翻飞、左右开弓，专注地编着草鞋，稻草在她手里如同穿针引线一般容易。编好的草鞋，都装进了她身旁摆着的那个小竹篮。目测竹篮里至少有5双鞋了。每有顾客光临，老奶奶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把目光抽回到竹篮这边。

除了小时候见过村里的老人家穿草鞋，我已经多年没见过草鞋了。此时遇上，购买的欲望十分强烈。我们先在远处欣赏了一会儿老奶奶编草鞋的手艺，期间不时有人到鞋摊前问价，就是无人购买，便忍不住上前搭话。

我从竹篮里挑了一双看起来码数比较大的草鞋问道：多少钱？老奶奶抬头看着我说：20。随着声音响起，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布满深深皱纹的额头。我递上一张20元的人民币，顺手把鞋子放进随身携带的背包。老奶奶从我手里接过钱，认真地看了看，才放进绑在腰上的花挎包里。我问她多少岁了，老奶奶自豪地说，82了。

说完话，老奶奶又埋头干活了。从思维、反应和外表来看，这哪像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啊，充其量不过六十岁。真好！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虽然她比我奶奶小2岁，但与奶奶过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我奶奶84岁去世，从小生长在富贵人家，没吃过苦。嫁给爷爷以后，不管世事如何艰难，爷爷也从不让她干活。爷爷去世后，生活虽然十分艰辛，但有爸爸和伯父相继照顾，奶奶依旧过着大小姐一般的生活，一辈子只会干两件事：打牌和清扫自己的棺材。与我奶奶比起来，老奶奶的生活实在太苦了，岁月馈赠了她一把皱纹还不算，还让她这么大把年纪摆摊谋生。

长这么大，我没穿过草鞋，抱着好奇心，我试了试，穿在脚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一根根的稻草菱角分明，脚踩在上面就像站在一排刀子上，割得脚板生疼，根本没法走路。听说草鞋过去是穷人穿的，它透气、耐穿且便宜，我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做。但是容易磨脚，穿久了脚丫子会变得皮糙肉厚。我相信这一点都不夸张。

于是这双生于今世的草鞋便成了橱窗里的展示品，虽然它已失去过去作为鞋子的使用价值，但时代的变迁赋予了它新的艺术价值。如果它能说话，我真想问问它，是愿意被人穿在脚上经风沐雨行路看世界，还是更愿意摆在橱窗里像菩萨一样供着被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