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校运会
01
2009年的寒风比以往的时候来得更早了一些。原本应该在寒冬出现的冷空气都等不及提前跑到秋天来凑热闹。
早上醒来,我的手刚从被子探出个头,就遭到一股寒风袭击,冷得条件反射缩回被子。
我大吃一惊,难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实现了,时间直接跳到了冬天?心想又不是,想来现在的天气好比人性,可谓变化多端,人与自然的关系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我踌躇一阵,到底该不该起床。转念一想,早起,晚起,都得起,于是心里大叫一声起床。
起床后,衣衫单薄的我立刻被寒风包围,见我好欺负,寒气直透过衣服,冷得我发抖不止。
我在冷风的肆虐中洗漱完毕,欲下饭堂吃早餐。一舍友见我就一件短袖出门,道:“兄弟,你就这样出门?”
我看他仍“犹抱被子半遮面”,龟缩着不敢起床,自以为英雄,豪迈道:“是啊!”
他又说:“不冷吗?”
“不冷!”我以逞英雄的口气说完这话,一副很强的样子,其实真的很冷。
他道:“佩服,佩服。”又缩回被子去了。
我仰天大叫出门去,在去往饭堂的路上接受大自然的洗礼,冷得不成样子。
温暖的时刻和爱情差不多,总是短暂的。很快,我吃完早餐从食堂出来。外面的寒风像近年来学校压学生的政策,有增无减。我全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像八月里的风浪。
一些学生把自己包得像粽子,要温度不要风度;一些女生誓死爱美,仍穿裙子,要风度,不要温度。我相对惨了点,风度温度都没有,只好怀抱着自己,快步向教学楼走去,极欲求得一个避风的港湾。
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正欲上教室,忽见厕所的拐角处有一对情侣在接吻。想来爱情的火热果然厉害,竟然能使两个人全然不畏惧大自然的寒冷。不由心里大叹:爱情真的能战胜大自然。
此时,我抱着君子的态度,脑子里闪过孔夫子的一句话:“非礼勿视,非视勿视!”
无奈我不认识孔子,凭什么听他的。人家那男的都用实际行动非礼她了,我看看有什么要紧的,再说难得有不用买票的免费电影,不,恰恰地说是现场直播,况且观众只我一人,不看简直是傻瓜。而且我应该怪他们的,有福不同享,三个人抱在一起,多暖啊。
我两手交叉,留了下来,身子靠在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欣赏着剧情的发展。过了挺久,他们仍没有发现我,可见爱情真的能使人盲目。
当那个男的准备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女生终于发现了我。她用手推了推那男的,那男的以为她不愿意了,生气道:“怎么!”又继续进一步做他想要的下一步程序。我对女生坏坏地笑了笑,其实我不想笑的,可冥冥中有股力量让我发出了那个笑。
那女生急了,又推了推那男的,又用手指指向我。男生回过头,看见我这第三者在场,怪我破坏了他的气氛或说好事,不顾教养地对我破口大骂:“shit!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kiss 啊,他妈的,再不滚我非打扁你不可。”
我生平最讨厌人家对我骂英语,恨不能回句:“you son of a bitch (你这狗娘养的)。”而且他觉得中文里的“接吻”不比英文里的"Kiss"要意义深远。我心里说:“见过人家kiss,可就没见过你们这样Kiss得就像两只狗对咬似的。”
但我不能说这话。因为我仔细分析了形势,如果我说了这话,那男生碍于面子,势必要跟我打架。虽说照敌我力量分析,那男生绝不是我的对手,但女生不能像自由落体的空气,可以忽略不计。俗话说:“爱情里的人都不太正常。”
鬼知道我跟那男生打架打到关键时刻,女生会不会救男朋友心切,拿块石头打我头或在背后捅我一刀,那我不是亏大了。我自问我的头有没有石头硬,身体也不是铁打造的,所以为这小事落个残废或者身亡,实在对不起我爸妈,国家以及学校对我的栽培。
再说了,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程度了,我女朋友还没有呢 ,为这种事有所损伤,犯不着。于是乎我忍了,我轻轻地走,正如我悄悄地来。我只能说:“对不住,两位,打扰了。”
经刚刚那男的一刺激,我内分泌系统工作效率大大加快,我顿时尿意大增,赶紧跑进了三楼的厕所。
正当我体会“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快意时,门口闯进一个女的,我吓得赶紧“收水”。女生看到了我更像看到了鬼,乃名副其实的吓得一跳,并不忘尖叫一声为这一跳伴奏。我心里大疑(不是大姨),莫非我进了女厕所?应该不会啊。
我想时,女生已慌忙走了出去,于是我跟着出去。我们同时看了三楼厕所外面的那块牌子,明明白白的印着“男生厕所”四个大字。我终于释然了,说:“同学,你走错厕所了。”
女生听了我的话,所受刺激不小,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我怕她再打一次,忙劝解道:“同学,走错男厕所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谁知她并不领情,理都不理我就走了。我回想前后这两件事,叹道:“这都什么事啊!”
02
下午,我参加的彩旗队要在校运会之前事先进行彩排。我之所以参加彩旗队纯属迫不得已,盖因我在班上做操的时候,动作尤其突出,与班友们谋而不合,无论如何不能协调,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所以为了不影响体操比赛的质量,经有关同学的商议,只好把我送入彩旗队。
班上一兄弟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兄弟,我们绝没有抛弃你,你的心将与我们同在。而且我们安排你进入彩旗队可谓用心良苦啊——念你至今单身,想帮你制造机会,你想啊,你们训练时,是跟鲜花队在一起,说不定……”
余下的话没有说,只给我一个复杂的微笑,我不是傻子,立马会意。心想有这种好事你们怎么不去,非要我去。嘴上道:“放心吧,我绝不会辜负大家的心意,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兄弟大为满意,微笑道:“好样的!”
结果我到现场才发现——鲜花倒没有开玩笑,但拿鲜花的女生算不得鲜花——长得特安全,只要没近视的男生,肯定不会对她们有所企图。当然,我近视,但我对她们也没有企图。
与我一同去的兄弟大为感慨:“哎,这年级没有美女了!”
这观点马上遭到了彩旗队一仁兄的反对,并抛出自己的至理名言,说:“非也,美女往往都是在最后才出现的,等开幕式保你们大饱眼福!”
我和同去的兄弟对此将信将疑。
03
校运会那天,果然让他言中了。几乎走在前面举牌的女生长得都不赖。女人不爱美不能称之为女人,男人不好色算不得男人。彩旗队的朋友都聚精会神,睁大眼睛,视野里极力搜索和欣赏美女,并不时的互相交流观赏的体验。
我没有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我有多正经,我近视,而且没有戴眼镜的习惯,自然是看不到的。再说了,我始终认为有些东西不必要看得太清楚,好比你从背后看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以为她会很漂亮,但没想到她一回头,满脸的痘痘,斑点——美感顿失自不必说,还会给你一种不想吃饭的冲动,所以有时还是看不清楚的好。
轮到我们班进场那会儿,我实在没脸看,本来我们班也有拿得出手的女生举牌,可最后……哎,不说也罢。
04
我们班的参赛口号是“零八零二,倒数第二”。关于这点,一点也没让我们失望。在众多比赛中,本班的运动员节节败退,创下了不少败绩,拿下了不少倒数第一,倒数第二,倒数第三,总算没有辜负我们班的参赛口号。
我有幸或者说是不幸,也是本班的运动员之一。每次校运会开始之前,都说坚持自愿原则,而事实上我每次都没有自愿过,自愿都是有人自愿才说自愿原则,一旦没人自愿,就成了被动自愿了。
我当初是极力反对参加比赛的,无奈文科班男丁稀少得好比濒临灭绝的动物,体育委员非逼着我参加——他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仍不愿意参加,最后这家伙竟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报我的名,先斩后奏,把我逼上了“梁山”。
说实在的,我对体育委员这家伙极有意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竟然把我们都安排了 ,惟独放过自己不参加比赛,以乐得逍遥自在。我对其的评价是:比狼还狠,比狐狸更狡猾。
在我比赛之前,由于我纵水过度,肚子对我有意见,疼将起来。眼看就要上场了,肚子脾气未消,我只好忍疼上场。上场之前我已叫兄弟准备好拨打120,然后心里感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希望能复返。
我跑的是800米,比赛一开始,那帮同组的家伙就猛地向前冲,我只好紧随其后。一圈下来,前后优势明显,我已有点吃力。为了不至于死得太惨,我狠狠得咬住第三个,后来那小子开始慢下来,我咬咬牙,试探性的超过去,那小子只是表情痛苦,对我的赶超无能为力。
只剩50米,我默默地边跑边想,好歹是个小组第三,不料这时从跑道外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XXX,我爱你!”
后面的仁兄一听这话,如有神助,开始向我逼近,我感到大事不妙,果然那家伙不久就超过了我。我想追,可是思想有多快,脚步却不能有多快,很有一种“有心追赶,无力回天”的无奈。最后只拿了个小组第四。这事让我再一次认识到爱情这东西真他妈伟大,不仅能战胜大自然,还能激发人的潜力。我是真的服了,我不是输给人,而是输给了爱情。
若说此次校运会的感慨,其个中滋味各有不同,其他人的,我不知道,没法说。至于本班成绩如何,不便透露(其实是没脸说)。无论如何,都觉得该留下什么。遂作此文,聊以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