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
都说球馆门岗老太太难缠,是个厉害角色。
她跟郭教授的爱人吵过架,跟杨老师吵过架,跟孔老板差点儿动手。
“别理那老娘们,忒不讲理,没素质。”孔老板跟她吵过架后气哼哼地说。
大家跟她吵架的主要原因只有这么两个,就是车子停的地方不对或者没按规定离开球馆。
“我上去接孩子,两分钟,马上就走,这车大,不好停放,我停到里面再出来太浪费时间。”郭教授的爱人跟她解释。
“两分钟也不行,你的车都挡住道了,一会儿万一有车要过你还得挪车,你把车停好吧。”老太太说。两人话不投机,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
“都十点了,你们还不走,明天得跟张馆长说说,再不走我就拉闸断电了,天天熬夜,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楼下篮球架下不准停车,谁再停车我就把你的车胎给扎破了。”
老太太六十多岁,个不高,皮肤被晒得黑黑的,面相有点儿凶,嗓门也大,跟人大声说话就像吵架。
我倒是觉得她说得也没错。她干得就是门岗的活儿,车子停放不规矩肯定会影响交通,这里除了球馆还有仓库、饭店,如果大家都不听从安排,堵车了,咋办?
我对她很尊敬,每次见她都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还亲切地称呼她姨。
“下班了?”我打球走的时候遇见她,她都这样问我,好像我来打球是来上班一样。
今天早上我打完球去了趟公共厕所,怕手机掉下去就从兜里取出来放到了台子上。
我开车出球馆的时候,她正在门口侍弄她种的绿油油的大白菜。
“姨,吃饭了吗?”我摇下车窗玻璃跟她打招呼。
“吃过了。下班啦?你吃过了吗?要不在这儿吃点吧。”她站起来说。
“不了,姨,我到单位再吃。快迟到了,我走了。”我笑着说。
走出去三四里地,我想看看几点了,一摸口袋,坏了,手机落厕所了。我调转车头往球馆赶。
“咋又回来了?”门岗老太太去里面的菜地干活儿,见我开车回来,转过身问。
“手机忘厕所了。”我下了车,准备跑过去找。
“冇盖(方言:在)哪儿。我刚才收起来了,不知道是你的,想着会有人来找,在门岗桌上。”她大步流星,走过去给我拿。
“谢谢姨姨,谢谢。”我连声道谢。
“谢啥呢!在外先(方言:外面)拾个也得给也(方言:别人)啊!”她匆匆忙忙又去干活了。
我对她又生一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