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倦
——《子路篇》总复习之十(17--28章梳理)
《子路篇》自第17章开始讲“无倦”。紧紧承接前面夫子所示,教化的使命和工作是长期的艰苦的,所以,要有圣人、王者、君子来承担天命之任,这样着眼于百年百世,也必须“无倦”。
第十七章,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不要贪求速成,不要只见小利。贪求速成就达不到目标,只见小利就办不成大事。提出了“大事小利”的观点,gglz必须要着眼大局,着眼长远,不要只顾眼前利益。之后三章,就紧接着展开具体说明,警醒如何看待“大事”和“小利”。
第十八章,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叶公提出他的治下有直躬者告发父亲,还引以为傲,而孔子当面进行反驳。教化百姓乃是百年之计,刑罚只能是一时之效。“齐之以刑,民勉而无耻”“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不顾亲情的“大义灭亲”,周礼不提倡,儒家也不赞成,当代法律也正在改善。我们顺着全篇的脉络,来读懂读出其内涵所指,其实是举例讲“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韩非子·五蠹篇》记:“楚子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屈于父,执而罪之。”这是说,令尹直接就把告发父亲的直躬杀了,这和孔子关于大事小利的判断应该是一致的。
第十九章,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是社稷根本,是大事。这也是对前章“直”的意义的进一步解说。本章孔子开示出:所谓“直”,应该是植根于“恭、敬、忠”之中。
第二十章,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本章举出了四重“大小之辨”,子贡四问,夫子四答,由大而小,从国到家,老子所谓“上士、中士、下士”,岂不也是高下次第。真正的士君子,因其“无倦”,因其眼光高远,所以能专注于远大、根本。
以下各章,夫子围绕“先之劳之无倦”,开出能持之以恒的君子的品质要求。这与《为z篇》的谋篇构思,可谓高度一致。
第二十一章,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第二十二章,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第二十三章,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本章很特别,表面上是论述“君子”“小人”之别,实际上是在整个《子路篇》“先之劳之无倦”的“为正”理念的大谋篇布局之中,是非常关键的一部分。朱子注曰:“和者无乖戾之心,同者有阿比之意。”君子内心光明坦然,无私无偏,即所谓“无乖戾之心”;因其“无乖戾之心”,所以能“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更不会去党同伐异,牺牲原则而迎合攀附阿比小人的私意。这个“不同”,不是简单地追求异样的形式,而是深刻的人格差异的自然表露。有异议,不同;无异议,亦不同。换言之,非求不同也,而自不同耳。究其不同处,在于“朝闻道夕死可也”之时,在“执圭鞠躬如也”之际。唯颜渊有见于此,故喟然叹曰“瞻之于前、忽焉在后”。
“和而不同”,与“周而不比”“泰而不骄”“喻于义”“怀刑”等范畴一样,共同构成了君子与小人在不同方面的重大差异。
第二十四章,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第二十五章,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这两章,进一步围绕“和而不同”,开显出君子之“和”与小人之“同”的区别,究竟与常人、小人,与“乡愿”有什么差别。
第二十六章,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第二十七章,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第二十八章,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这三章,更进一步解说“和而不同”的深刻含义,侧重在何以能“和”。
综合起来,夫子告诉我们:为z关键在无倦,持之以恒,着眼于长远、宏大、根本;无欲速,无见小利。君子是为z之本:不管是求道,还是为z,都需要恒心,和而不同、泰而不骄也需要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