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很晚还要上楼的原因

第十四章·很晚还要上楼的原因

李韩翻看着资料，那是他特地跑了一趟海城带回来的。上面记录着有关于青衫和程衫的绝大部分资料。毕竟她们在上大学之前，一直都待在海城这个地方，几乎没怎么出去过。唯一去的远的地方，还是作为美术生的时候奔波于国内各大优秀的艺术类院校，目的还是为了美术集训，还有考试。因此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以及家长，可以说对她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人不可貌相，这是李韩又一次对这句话加深印象。

他作为一名刑警，见过许多的犯人。有性格乖戾的，有残暴冷血的，有孤僻阴暗的，有精神错乱的，有慌张痛悔的，有一意孤行的。但这些人毫无疑问，在某些阶段，都会存在着一些明显的特征。这些特征可能是受到伤害导致的，可能受到欲望诱导的，可能是一时情绪失控造成的，还有可能是极端到只能理解为是天生的。并最终因此酿成大祸，因此败露马脚，因此受到制裁。

程衫是一个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的大学女生，人漂亮性格也好，态度积极，成绩也不错。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跟犯罪什么的扯上关系，一般人都不会对此有所联想。

但是李韩知道，有时候，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不只是岳崖怀疑程衫，他也怀疑。理由也很简单，他不太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画墙血字被人发现，恰好陈科就死了。追查案件的过程中，嫌疑最大的青色长裙的长发女生一直找不到，但是刚好陈科一个已经自杀身亡的前女友，青衫，也是类似的形象。恰好画墙血字就是这个前女友青衫留下来的，更巧的是看起来跟陈科好像也有些关系。还有调查中出现的程衫，跟青衫是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闺蜜，并且因为青衫跟陈科曾经有些过节，也频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李韩没法忽略这些，他内心有着许多疑问。所以他必须搞清楚青衫的案件和陈科的案件有没有关联，还有程衫跟两个事件有什么关系，在中间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了解到了一些至今为止，程衫没有表露出来的过去，或者也要加上青衫，这些可能对于他破案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李韩稍微看了一下，这家岳崖推荐的咖啡厅，环境还是挺不错的。他虽然自认为没什么品味，但至少只要比较安静就可以了。他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不过试了之后，他觉得还是平常喝的罐装咖啡好喝一点，或许是习惯了吧。

没过多久，岳崖就来了。

这个总是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有些慵懒的男孩子，似乎能给初次见面的人一种信赖感，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卸下防备。但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面，似乎深藏着不轻易表露的刺人锋寒。

他刚见到岳崖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刚好被卷入一件旧案子而已，这是他作为刑警的直觉。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掉以轻心，可是随之发生的种种，反而让他觉得，如果利用的好，岳崖说不定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过李韩也知道，有时候，越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就越是难以对付，程衫是这样，岳崖也是这样。最起码，岳崖不是那种可以任人随意拿捏的人。想要利用，就要存有平等和尊重。

“环境还可以，就是咖啡不太行。”岳崖刚坐下，李韩就直接说道。

“港奶谢谢，今天喝冷的吧。”跟服务员点了单，看了看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的李韩，岳崖也没有客气，“你喝习惯了吧，罐装咖啡，偶尔也要喝点好货色。”

李韩轻笑了一下，随即就把自己面前的资料，递给了岳崖。与此同时，他问了句，“现在，还是事件吗？”

岳崖先是看了李韩一眼，并没有翻开资料，“事件。”然后才仔细的看着这些应该是李韩特地去搜集的资料。

资料也不多，不过岳崖看的很仔细，应该在看的过程中同时也在思考。李韩也不催他，就慢慢的喝着他并不那么喜欢喝的美式咖啡。

等岳崖看完资料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程衫一定有问题。”李韩眼睛一亮，眉头翘起，“可是找不到证据。”似乎说到点子上，岳崖皱着眉头，“找不到不代表没有，也许只是目前找不到，又或者是我没有找到，你去试试。”

李韩点点头说道，“而且那个青色长裙的长发女生也一直没有消息，活人是不会消失的，死人才会。”

听到李韩的话，岳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想要抓住，但是还抓不住。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他应该接近了某个关键，还缺一点，应该就缺这一点了。

李韩看见岳崖这个样子，觉得他应该有些想法，不过应该还不完整。他没有问岳崖，这种事情急不来。“接下来我会去查查看，看之前是不是有些遗漏。”

“尽快吧，就差一点了。”岳崖再次拿起资料反复的看着，浑然没有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脱离了自己的角色，语气里似乎带有着极其细微的命令口吻。这并没有令李韩感到不快，反而觉得有些意外。

2栋404门口，张禹正一脸敌意的看着岳崖，说话毫不客气，“你来干嘛，要搞事情？”岳崖一听差点笑出声，果然是应该带阿东来帮忙的，这种搞笑的场合比较适合他。

岳崖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接通后就递给张禹。张禹有些不屑的接过手机，“找谁来说情都没用，哼！”“喂！我不管你是谁，别的不用说，让这人以后别出现在程衫和我面前就行了！”

岳崖看他都不问问是谁就直接开吼，强忍着笑意，等着看他变脸。果不其然，等对面一说话，张禹就萎了。在经过一阵赔礼道歉之后，好不容易才挂断了电话。张禹不情不愿的把手机还给岳崖，似乎还有一些怨气，“你，你也不说一声是我辅导员，害我还。”

抱歉我可能是故意的，岳崖这么想着，“没关系，你辅导员可能不会怪你。”张禹愕然无语，还想再说什么，被岳崖打断了，“好了同学，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是来找你干嘛的，也知道我现在做的是和之前对程衫做的是一样的事情，那么就希望你配合我。”

张禹知道岳崖说的是事实，刚才电话里他的辅导员，也就是岳崖之前见过的李英，已经把情况都说明白了，也说明了岳崖是在帮助警察查案，要他积极配合。这些当然是李韩那边已经和李英沟通好了的结果。

“好吧，那你要问我什么，我知道的就告诉你。”

“你和程衫，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听到岳崖开口就问了这种问题，张禹明显有些不自然，大声的说道，“当然是，我之前不就说过。”

岳崖又问了一次，“我说的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不是你认为的，你说的，而是程衫她也承认的那种。”

“程衫，她虽然没有说过，但我觉得就是。毕竟我们经常在一起。”这一次，张禹不再很有底气，只好小声的说道，说完还看了下周围，似乎怕被别人听到。毕竟他之前可是一直跟周围的同学朋友都吹嘘说自己追到了程衫。此时要他承认只是自己自己单方面说，人家程衫还没有确切表示，难免会觉得十分丢脸。

岳崖才不会理会这些，他必须要得到确定的答案，一丝含糊都不行。“那就是说没有，那在你之前，程衫有没有男朋友？或者你有没有听说过。”

张禹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在她东灵的异性同学和朋友里面，她跟我关系是最好的了。”

“你凭什么这么绝对？”尽管岳崖说的有些直接，让张禹有些不爽，但还是回答道，“程衫之前不太活泼，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他的闺蜜去世了这件事对她影响还是很大的。幸好她走出了阴影，没有因此变得消极。之后她虽然对大家都比较温柔了，但是平常有空都是找我吃饭学习之类的。一直都是这样，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还是有的，比如说图书馆的人，还有小卖部的老板，他还经常在我等程衫的时候跟我聊天。”

岳崖这次倒没有反驳他，毕竟小卖部的老板也说过这件事，至于图书馆那边的话，晚点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应该不会有假。

“为什么是你？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原因，或者是其他的。”张禹有些不快，“这我哪知道，如果说是她喜欢我的话，怕是你又要说什么了。反正就是我电脑教室学习的时候，她过来问我问题，大家聊得挺愉快的，之后就经常一起了。这些已经是个人私人的事情了，你不要到处乱说。”

电脑教室吗？东灵的教学设施算得上是比较完善的了，除了普通的教室之外，还有专门作会议用的会议教室，演讲讲座用的大教室，还有专门用来进行网络课程和计算机类课程的电脑教室，等等。

至于艺术系的程衫为什么会在电脑教室向计算机系的张禹请教问题，除了在课程上有所交集之外，不排除程衫个人喜好，也许程衫在画画之余，也喜欢电脑方面的东西。有些自己的爱好或者习惯，又或者是隐秘特殊的癖好，确实也可能不被人知道，这是正常的。

“那你记得程衫对电脑的哪方面有兴趣吗？比如说是电脑基础入门的知识，还是设计类用的软件运用，亦或是玩游戏？”现在有很多女孩子也是喜欢玩游戏的，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张禹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岳崖，“程衫怎么可能会玩游戏，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无所事事。她问的都是电脑或者手机操作方面的问题，还有些网络资料保护加密，或者是相片找回之类的问题。电脑要怎么用，社交软件上面的资料怎么备份，怎么保护不让外泄，怎么删除干净，以及误删了怎么找回来，女孩子都是比较在意这些东西。爱玩游戏的女生也有，但不是程衫。她成绩可是不错的，就不知道你的成绩怎么样了。”

岳崖没有理会张禹的嘲讽，因为他得到了一些他觉得可能有用的信息。默默的记下来他说的话，忽然岳崖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有一个晚上，就是你们系陈科出事的前一个晚上，程衫是不是去你的宿舍找过你？”

说到这件事，张禹的脸色变了几下，有不安，有局促，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是隐瞒不住的，最后也只好说道，“对，她来过。”

“她那么晚了上楼找你干什么？”“找我要一些电脑绘画方面的资料。”“是书本之类纸质的，还是需要拷贝的电子资料，而且你不能拿下来给她吗？你知道，毕竟挺晚的了，这样有可能被人误会，你懂得。”张禹有些尴尬，“要拷的，是她替我着想，不想我大晚上跑上跑下，喂蚊子吹风什么的，就上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很多蚊子。”

岳崖看了看他的样子，想必他自己也挺想程衫上楼去他宿舍的，不管是为了要做些什么，或者是为了面子。不过他没有拆穿他。

“除了拷资料，还做了其他的事情吗？”张禹听了一开始还有些气愤，但是看见岳崖坦然的样子，知道他并不是故意要追问自己的隐私，也就摇摇头，“没有了，她拿了资料之后就走了。说是赶着回去看电影，我还说要不要陪她，她说不用。”

这样看来，假如张禹没有说谎的话，那么程衫确实没有做什么，应该说是没有机会做什么。岳崖对此没有太多的失望，如果能轻易地找出程衫的错误，那也不会至今还毫无头绪。

“是她自己上来的吗？”“恩，她在下面登记之后就直接上来了。走的时候是我送她下去的。”“她知道哪个房间吗？之前来过吗？”“其他的宿舍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宿舍的话没有，是第一次来。是我告诉她我是哪个宿舍的，不过我们一层楼宿舍不多，应该很容易找。”

确实，2栋虽然旧了点，宿舍比较少，一层楼只有四间宿舍，但是胜在是单人宿舍。即使比普通的宿舍要贵一点，但是只要负担得起费用，除了学校安排之外，个人通过申请也可以入住，只要有位置。没有舍友也许会少了一份大学舍友的情谊，但是对于喜欢安静独处，或者想要做一些自己的事情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而陈科这种滥交的人，岳崖觉得他肯定认为是好事。

“你确定，程衫只是上来拷资料，拷完就走了？这中间没有其他事情了？你一直在这里？”岳崖又确认了一遍，张禹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岳崖会这么在意里面的细节，皱起眉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像是确定了没有问题，“没有了，我一直在这里。”

“那好，麻烦你把程衫当时找你要的资料给我也拷一份。”岳崖说完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她还拷了其他的东西，也请一起拷给我。”接着他就拿了一个U盘给张禹，来之前他就准备好了。

时间不久，几分钟就拷完了。值得一提的是，张禹除了给岳崖拷了一些电脑绘画的资料外，还拷了两个软件。据张禹说，这两个软件一个是删除数据用的，一个是快速整理数据用的。因为程衫当时正好说自己的电脑由于之前操作不当，堆积了许多垃圾，顽固量多繁杂，所以打算自己整理一下。因此张禹就顺便拷给她了。他之前也没在意这些，不过既然岳崖说到了，他也就照做。

拷完资料，把U盘还给了岳崖，张禹问出了心里面的疑问，“到底是为什么要调查程衫？程衫是绝对跟陈科的死没有关系的。”

岳崖也知道张禹一定会有疑问的，“我想你也知道，有没有关系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应该是例行公事。毕竟她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段来过这栋宿舍。人家警察要调查她也是应该的。”

“那你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协助警察办案？”这一点也是张禹一直想不明白的。

岳崖忽然想起一句他每次帮了阿东之后都会说的话。

“不用谢，我的名字，叫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