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佬》上卷103 湘女痴情
卖身节的第二天晚上，八点多钟，杨籽巡查完厂外的宿舍，回到厂门口。无意中回头朝马路边看了一眼，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穿过马路，急匆匆地向厂门走来。
杨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就迎向前几步，想看个究竟。果然是阿英。
阿英也看到了门口的杨籽，奔跑着，一头扎进杨籽的怀里，嚎啕大哭。杨籽愣住了，不知所措。路过的几个女工，停下脚步，站在旁边看着两人。
廖叔和张明走过来。阿英大声地哭了五六分钟，身子几乎瘫软在杨籽的怀里。廖叔扶住阿英的一只胳膊，和杨籽一起，把阿英搀扶进了门卫室的里间。
张明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阿英，然后带上门，和廖叔走出了门卫室。
阿英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杨籽又倒了一杯，放在茶几上。
杨籽发现阿英明显的黑瘦了很多，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脏乎乎的。还穿着毛衣和长羽绒服。明显是从老家刚到广东的样子。
“阿英，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怎么回事？行李呢？”
阿英起身，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挨着杨籽的身边坐着，拉着杨籽的手眼泪汪汪地说:
“我空着手逃过来的。小杨哥哥，我实在受不了!我太想你了!”
“你不是已经在家里幼儿园上班了吗？”
“我爸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幼师的工作。我妈没让我去，她怕我跑回了广东。他给我报了考教师资格证的名。让我在家里学习备考。”
“她哪是让我学习啊？就是软禁了我。她们要是去上班的时候，就把门从外面反锁起来。家里的电话都停了机。不给我和外界联系的任何机会。哪有这样当妈的呀！”
“刚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把你的照片拿给了我爸妈看。照片是美姐给我的。她们说除了眼睛有点小，人长得还算可以。他们也没说反对我和你谈朋友。”
“我爸还说，如果我和你能处的来，你又是高中专的文凭，警校毕业的；他可以考虑让你来长沙，先去派出所、或者学校保卫科干着，然后招警考试的时候，让你报考我们那里的警察公务员。”
“后来我妈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卦啦。老在我面前唠叨，说你们安徽很穷的；街上逃荒要饭、捡垃圾收破烂的，都是你们安徽和河南人。”
“小杨哥哥!我妈还说，她打听过了:说你在厂里上班，经常换女朋友，是个花心大萝卜。我给她怎么解释她都不听。不给我出来东莞了。收走了我的手机，钱包、身份证银行卡。”
“我妈除了知道厂里有美姐这个老乡，也没有其他她认识的人呀!美姐也不可能跟她说你的不好吧!她们相互又没电话号码。就是我妈她自己故意诋毁你的，就不想让我和你处朋友。”
杨籽想到了阿梅，但是没有说出来。
“那你怎么回来的啊？”
“前晚我弟从学校回了家。我弟把他一千多块的压岁钱，偷偷地给了我。昨天早上我妈带我去超市买菜；其实她不带我出来的，我需要什么都是她给我买回来。她是怕我弟在家，她不好反锁门，所以才带上我的。就是想看住我。”
“我趁我妈在收银处付钱的时候，借口上厕所，跑出了超市。我打出租车去了株洲。下午我从株洲坐了长途大巴车，刚才那个车直接到了对面车站。我就过来找你了。”
“你真是个傻姑娘!你妈那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倒腾坐车，知道有多危险嘛?你昨天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或者给美姐。”
“你们的号码都是存手机里的，我没记住。我也没想起来打你的Call机。我打了公司的电话，没人接。”
“哦！昨天公司放假，没人值班。你现在赶紧打个电话给你爸妈吧！免得他们担心。”
“明天再打，我不管他们了。小杨哥哥，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正说着，杨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阿梅发来的。
“杨大哥！罗英的妈妈说，罗英跟人家跑了!”
“阿英，走，我带你去吃饭，饿坏了吧？”
“我确实一路上都没吃东西。只喝了水。我现在也没觉得饿。你先送我回我的住处吧!我要先洗个澡换衣服，再吃饭。我现在热死了，浑身又脏又臭。”
……
杨籽开着摩托车，在阿英的指路下，到了大朗阿英和阿梅合租的农民自建房。敲了很久的门都没开，屋里有灯光。杨籽打阿梅的手机，关机的。
阿英说可能阿梅在冲凉，两人就在门口等。五六分钟左右，阿梅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开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杨大哥，你也过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个电话?”
阿梅神情惊慌的问。
杨籽没有出声。阿英拉着杨籽走近了屋子，杨籽站在客厅。阿梅转身小跑着关上了自己房间虚掩的房门，搓着手不安地在门口站着。
“啊！怎么回事，我的房间怎么变成了这样？东西都去哪里了？”
阿英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惊呼道。杨籽走过去，看到单人木床上，堆放着杂物。被子、席子全都没有了。阿英打开衣柜，空空如野。
阿梅挪到门口，小声的说:
“你的衣服所有的东西我都给你打包寄回家了。你妈让我寄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等阿英通知寄再寄的嘛？三个月的房租美姐也打给你了？”
杨籽一脸不满地看着阿梅说道。
阿梅低着头，不出声。
“走吧，阿英!我送你去美姐家。”
杨籽转身走了。临出门时，杨籽故意用脚踢了一下，放在门口的一双男人的运动鞋，鞋子上还搭着两只脏兮兮的白袜子。
阿梅追到楼下，拉住杨籽的胳膊，小声的说:
“杨大哥！你不要误会，那鞋子是我表哥的，前几天来看我，落在这里的。”
“谁的破鞋，关我什么事？”
杨籽上摩托车前，扭头跟阿英说:
“阿英，以后你不要理你这个同学了。她不是什么好鸟!”
“怎么啦?小杨哥哥?阿梅一向对我很好的。春节还打电话给我妈拜了年。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人心隔肚皮。有机会美姐会给你说的。”
……
杨籽打了阿美的电话，告诉她阿英回来了。自己和阿英就在小区门口。
阿美很快跑到小区门口，看起来很是兴奋，一把把阿英揽在怀里抱了抱。又捧住阿英的脸，左看右看，说:
“可怜的小丫头，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啊？”
“小东西!我就说过，阿英会回来的!湘女痴情!这下信了吧！”
杨籽就把阿英的衣物被阿梅寄走了的事，告诉了阿美。阿美听完也很生气。
“这个小妮子，怎么能这样啊？今天也不巧，我妈让我请我的几个老乡来家里吃饭。她们都没走。睡不下了。我的床上都挤了一个。沙发上也不行，没有被子。”
“小东西，这样，咱们先去对面超市，我陪阿英买些换洗的衣服。然后你带她去酒店开个房。今晚你好好地陪一下她。明天我请假陪她，重新找房子。”
……
杨籽带阿英到一家连锁酒店，开了一间客房。杨籽掏出手机，让阿英打电话回家，报平安。阿英说，用杨籽的手机打，不好。
杨籽就带着阿英，走到酒店门口的士多店。阿英用公用电话拨打了手机号。电话接通，阿英说:
“妈!我已经到了东莞了。我也已经是小杨哥哥的人啦！你要是还反对我们。就权当白养了我这个女儿了吧！”
阿英匆匆挂断电话，拉着杨籽的手，回到了酒店房间。
阿英脱下了身上的厚衣服，把新买的内衣先洗了，让杨籽帮忙挂在空调的出风口处吹干。
阿英说要洗澡洗头，让杨籽到楼下的大排档买点吃的，来房间吃。
杨籽打包回到酒店的时候，阿英已经洗完头、冲完凉。自己贴身的衣服也洗了。裹着浴巾，吹头发。
杨籽要回厂里，阿英不让，说:
“小杨哥哥，我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酒店。我害怕!你留下来陪我一晚嘛！”
阿英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刷牙洗脸后，裹着浴巾，钻进被子，很快睡着了。
杨籽悄悄地走出酒店，找到一家柜员机，取出了几千块钱。买了几罐啤酒。回到酒店，坐在椅子上慢慢喝。
杨籽的脑子有点凌乱。自己压根就没有谈恋爱找老婆的打算。和阿美、梅子的地下情，杨籽是很放松的。她们两人从来都没有和杨籽提及谈婚论嫁的话题。
但是眼前这个痴情的湘妹子，为了所谓的爱情，宁愿和父母闹得母女断绝关系，跑回来要跟定了她的“小杨哥哥”。杨籽不知道今后如何去面对她。
“啊！不要抓我!小杨哥哥!救我!”
阿英突然从被窝里坐起身，大喊大叫。杨籽走到床头。
“阿英!阿英!醒醒，做噩梦了？”
阿英睁开了眼睛，惊慌的环顾四周。又盯着眼前的杨籽，起身扑到杨籽的怀里，留着眼泪说:
“小杨哥哥，我梦到到处都是人来抓我。你搂着我睡吧!”
裹在阿英身上的浴巾，滑落了下来，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少女的身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