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莲5

渠渠醒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些天虽然没有一直守着，但这家的事情总归是条街上的事，都还是惦记着的。皆大欢喜。

只有陈氏，说不出的样子。渠渠身子还虚着，就没注意到，那愈发精明，时而犹豫最终都是下定决心的，狠毒的眼神。

其实陈氏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失望，曲星这病来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了。本来她都想好了，曲星读书是没天赋，她认命，进士不敢想，那举人总可以吧？自己娘家祖上是出过进士的呀！先鼓着劲，约束着点儿，争取三年内考上秀才，再不济，二十的时候总可以的吧？然后就可以定亲，因为姑娘她都看好了，是隔壁镇上的卖纸品的，吴家。那姑娘比曲星小三岁，虽然，没有渠渠好看，但在这镇上做媳妇，可以了。毕竟渠渠的孩子，也是要叫她一声外祖母的。不过含饴弄孙的事情，以后再说，能想到成亲那一步，陈氏半夜都要笑醒了。

天不随人愿，不仅不随，还倒回去那么多。真真的欲哭无泪，恨不能自身去病去死，也想着要是儿子没事多好。

曲星病了这么久，她也在夜里哭了好久。没办法，只能咬咬牙找人治。久病成医好多时候不等郎中说话，仅在把脉的时候就能通过郎中的眼神变化，猜测出这位郎中的结论。以前她都哭过闹过，希望郎中再上一上心，再给治一治，万一就好了呢？

现在的她，不再多言语，每次都尽量多的备银钱。要是那说话靠谱些，有点新的说法，就多给一点诊金，再跪下实实在在磕几个头，大部分的郎中都能于心不忍，多说几句或是把书上那些没用过的法子，写几个。回去的路上，她的心里就会填满一些，即使试了又试，这些法子统统不行。但好歹，这心里是满了一段日子。要不然，这心里总是空空的，夏日里的一阵小风，都能把她空空的心给吹得呼呼作响。每次走到儿子面前，还得先把脸把心给涂上一层，让儿子看着也松快些。

在州里看病的时候，虽然那郎中满头满脸都是花白，一层层的褶子几乎遮着，无法看清脸上的神情，但陈氏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无奈。

她心中的窟窿又大了一些，因为每次出发前她都是有期待的，哪怕嘴上说着就是去看看。

这一次不知怎的，那干涸许久的眼睛居然又有了泪意，她装作不经意的垂下了手，用力捏了捏大腿，想要去压住那一股眼泪。只可惜，传来的也是近乎麻木的感觉，泪水还是往外涌了些，也只能站起身来，往门口处走了走。刚走两步，就听到郎中嘱咐自己的小厮，到小郎君下去歇着。

陈氏连忙走上前去，想要问一问郎中。曲老爹也想来，但被陈氏拦着让去陪着儿子，只得去搀着儿子出去了。

这次郎中没有下定论，只说再翻翻医书找找房子。让先歇着，赶路也辛苦。自己这庄子就是州里给盖的，权贵富人来看了多交些钱，白丁来了可以在偏一些的地方住五天，这不交钱的。

只是话没说定，但心确实更煎熬了。所以陈氏就主动结果堂前的洒扫活计，以往有困难人家过来求医，也是有这样表示感谢的，所以实在也不起眼。

结果这次，还真让她找到了希望。

来的第三天，曲老爹和曲星都商量着要走了，陈氏依然不放弃，因为郎中一直没说话呢。就在那天晚饭后的时候，她又去了堂前，正在转圈想着，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敲门。就听到屋内有人说话。

那是郎中和一人低声暗语，陈氏还记得，是饭前过来的一人，官服模样。继续听下去，就在说有一种奇药，可治百病，尤其是濒死的。需一名十六岁少女，身有奇香。最好是江南一带，因为就是要花香，最好是，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