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笔记(一)
在学校里接受的写作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写作,其应是自由而严谨,宽广而有深度。
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这么几个问题:语言是否能表达不能表达的事物?万物的运动是否是规范化的统一?灵魂可以感知未知的存在吗?
孩子们放学了,排成一条条盘旋的队伍前进,大家都纷纷给他们让路,交警时不时地吹响哨子提醒车辆慢行,大家面无表情地在机动车道等待着绿灯的到来。
回到家之后洗了把脸:毛巾里隐藏着一股芬香,想必是母亲亲自清洗过了吧。
母亲一进门便呼喊着我的名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却再也听不到这种习惯性声音了,总觉得我在逐渐失去她,离她越来越远。
不行,我得回去陪陪她。
放下事物,回到了家中,只见她依然满脸微笑,十分苍老地看着我来到她身旁。
一辆绿色的手摇车静静地,在地面上,小孩到哪里去了?它正在呼唤着她吗?快回来吧,孩子:它正在发光呢。
她找到它了,把它带到另一处,力气可真是足够,开始坐在上面,游戏开始了:她绕着大坪场折线行走,两只小腿蹬着给她支撑力量的大地。
“哦,这个玩具坏掉了。”孩子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他用小手抚摸着它,两眼静静地望着前方,开始找朋友玩了。
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因“情”分分合合,合合散散的啊,于是它便作为一种灵感衍生出了多少艺术作品,令人叹为观止。
“昆悠哥哥,出来陪我们玩。”他们一齐高声地喊道。
我打开老房子的小木门,看到一幅幅笑脸闪现在眼前。
终于有人来找他玩了。
可是到最后他们怎么也不来了。
开始睡午觉,可怎么都睡不着,估计上午起得太晚了,睡得也很晚,于是做了些预备动作:打坐。过了约身份证,待大脑不再想任何事情时,悠然自得地仰卧在床上。
隐约中听到了母亲的呼喊。是时候起床了,下午还有课要去呢。
来到了新华书店:冷冷清清的,到最后会热闹起来的,果真如此。
2016.03.01
窗子
我在这些黑暗的房间里度过了
一个个空虚的日子,我来回踱步
努力要寻找窗子。
有一个窗子打开,就可松一大口气。
但是这里找不到窗子——
至少我找不到它们。也许
没找到它们更好。
也许光亮只是另一种独裁。
谁知道它将暴露什么样的新事物?
` 一个老人
在咖啡店喧闹的角落,一个老人
独自坐着,头低垂在桌上,
一张报纸摊在面前。
他在老年那可悲的陈腐中想到
当年拥有力量、口才和外表时
他享受的东西是何等少。
他知道自己老得很了:他能看到、感到。
然而却好像他昨天还是年轻人似的。
相隔是这么短、这么短。
他想到谨慎怎样愚弄他;
他怎样总是相信——真是疯了——
那个骗子,它说什么:“明天你还有很多时间。”
他想到被约束的冲动,被他
牺牲了的快乐。他失去的每一个机会
现在都取笑起他那毫无意义的小心。
但是太多的思考和回忆
使这个老人晕眩。他睡着了,
他的头伏在桌上。
`墙
没有考虑,没有怜悯,没有羞耻,
他们已经在我的周围筑起一道道墙,既高且厚。
此刻我坐在这里感到绝望。
我什么也不能想:这个命运啃着我的心——
因为在外面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当他们在筑这些墙,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但我不曾听见那些筑墙的人,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蜡烛
来临的日子站在我们面前
像一排点着的蜡烛——
金黄、温暖和明亮的蜡烛。
逝去的日子留在我们背后,
像一排被掐灭的无光的蜡烛;
最靠近的仍在冒着烟,
冰冷、融化、弯下来。
我不想看它们:它们的形状使我悲伤,
回忆它们原来的光使我悲伤。
我朝前看着我那些点亮的蜡烛。
我不想转过去,因为害怕见到
那道暗线如何迅速拉长,
被掐灭的蜡烛如何迅速增多。
`回来吧
经常回来并占有我吧,
我所热爱的感官,经常回来并占有我—
当肉体的记忆复苏
而一种古老的渴望又再贯穿血液,
当嘴唇和肌肤想起
而双手感到仿佛又在触摸。
经常回来吧,在夜里占有我,
当嘴唇和肌肤想起……
`他们的第一次
他们见不得人的快乐已经满足了。
他们起身,很快穿好衣服,一言不发。
他们先后离开那座房子,偷偷地;
而当他们有点不安地走在街上,
他们好像感觉到他们的举止暴露了
他们刚刚躺过的是哪种床。
但是这位艺术家的生命受益匪浅:
明天,后天,或数年以后,他将把声音赋予
他们在这里度过初次的强烈线条。
`前厅的镜
这座豪华的房子有一面很大的镜
在前厅,一面很古老的镜,
至少也有八十年历史。
一个样貌很美的少年—一个裁缝助手
(在星期天是一个业余运动员)
拿着一包东西站在那里。他把东西
给了屋里的一个人,那人接了过去,
进屋取收据。裁缝助手独自在那里,等待着。
他走到镜前,望着自己,
整理一下领带。五分钟后
他们给了他收据。他拿了就走了。
但是这个在它的一生中
见过那么多东西的古老的镜
—数以千计的物件和面孔—
这个古老的镜此刻充满欢乐,
骄傲于拥抱了
几分钟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