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黛 第五章山猪

次日一早，天还漆黑，大妞住的西屋的窗户就被人拍响了，老头儿站在窗外中气十足得吆喝：“大妞啊，快起来，跟老头进山咯”

当他们进山的时候，天边才露出一点亮光，整个山里的动物还没苏醒，除了风声，就是他们踩在雪堆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直忙碌到日头偏西，老头儿和大妞的药筐里装满了药，才开始往回走，当他们滑下一段坡，头前开路的老头忽然就一个急停，后面的大妞差点合身撞上，正纳闷，就看老头一个弓步虎形，手里的棒子就握紧了，双眼如电，紧紧盯着前方树林，不多时，一头野猪溜溜达达得出现在树阴影里，长长的獠牙带给它的自信对于见到这低谷里的一老一少，并没有多少忌惮，反而因为看到老头手中的棒子，警惕的姿态，精光四射的眼神，让它生起了些许怒气。

野猪开始低下头，用它的獠牙瞄准下面两人，慢慢跑动了起来。老头儿见势不好，就要放低姿态，眼睛盯着野猪，身子却矮了下去，并且轻轻把木棍放到脚下，试图以此避免跟野猪发生冲突。然而，野猪似乎并不领情，借着地势，像座小山一样冲了下来，眨眼之间，就来到老头近前，獠牙带着穿破一切的气势。大妞心中暗叫糟糕，就要冲上前扑倒老头，拼着被野猪踏一脚踏断骨头，也不能让野猪挑了老头儿啊！然而，终究是大雪阻路，她还没跑到，野猪却已经来到了面门。大妞心里越急，腿似乎越抬不起来，大妞吓得一声大喊，喊声未落，只见老头已经翻身落到野猪身后，而野猪气管到颈部大动脉处正呲呲喷着热血，浇在雪白的雪地上，像极了梅花朵朵。

大妞怔怔得看着眼前的一切，野猪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很快鼻子嘴里也流出了血，野猪咳着血就倒在雪地上抽搐了起来。老头此时才放松了肌肉，嘿嘿一乐，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皮子，借着皮子抓了把雪，擦干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上的血。一边擦，一边乐呵呵得说，唉，老喽，再过几年就真翻不动咯。原来，就在野猪冲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老头突然伸手按住猪头就一个翻身，手里的短刀同时在猪脖子上一抹，野猪头上突然受力，习惯性的低头甩人，却恰恰把脖子的动脉送到了刀锋上。就这样，人也没伤到，自己却送了命。

老头随手从不远的地上折下一根细树枝，把头上嫩枝折成三段，弯成一个类似三角形，插进刀口中，随后又从腰里拽出来一个小皮兜子，从兜子里抓出一把药香味儿十足的药末，围着野猪撒了一圈。做完这一切，老头拍拍手，招呼大妞继续下山。

刚一进村儿，老头就用力吆喝起来，大壮，大壮，叫几个人，去北山小细凹坡那块，抬山猪去呦。爷爷我都做好记号了，你去了看见就知道是我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