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编辑的“天选之子”,人类的未来?
11月26日,来自中国深圳的科学家贺建奎宣布,一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婴儿于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这对双胞胎的一个基因经过修改,使她们出生后即能天然抵抗艾滋病。这是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编辑婴儿。(人民网深圳11月26日电吕绍刚、陈育柱)
医疗科技的进步,是医学工作者最乐意见到的。毕竟,每项术革新,都可能在日后拯救数以万计的生命。 而这次的“巨大进步”,更是剑指让全世界束手无测的HIV。
HIV(人类免疫缺陷病毒)与AIDS(艾滋病),让人谈之色变。就在前几天,微信朋友圈疯狂转发的文章《千万不要拿生命去发生性关系》,在微信上已无法查看。
就在今年昆明举办的“第5届艾滋病学术大会”上,公开报道的数据显示:
“2018年第2季度,中国新发现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人40104例,其中性传播占93.1%;截至2018年6月30日,全国报告现存活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人820756例,报告死亡253031例。”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今时今日,经过基因编辑之后的露露和娜娜似乎成为了能抵御艾滋病的“天选之子”。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理应举国同庆,甚至世界同庆都不为过。
但是
为何我们并不是从science、nature等顶尖科研杂志上了解到的这个消息,而是从国内媒体了解到的呢?
而,与你我普通人更息息相关的:基因编辑这项如「上帝手术刀」般美好的技术,在未来会不会带来更彻底的不公和永远无法逆转的阶级固话?这种在未来可能的不良影响,也再一次引起了中产阶级的焦虑不安。
当我们还在想着通过给孩子补充钙和维生素D长高点时,未来有人已经可以通过基因编辑让他们的孩子更高、更快、更强;
当我们还在为给孩子报哪个补习班犹豫的时候,有的孩子已经被写入“一目N行”、“过目不忘”甚至如AI般BUG的基因。
1、“天选之子”的诞生,是否违背科研道德?
相关研究信息显示,通过对 CCR5 进行基因编辑或将有效阻断霍乱、天花或艾滋病的感染。而基因编辑,类似于电影剪辑,去除不好的基因,只留下对人类最有益处的基因,无疑为真正的天选之子。
据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本月在线发布的文件显示,贺建奎团队之前一直在招募志愿者夫妇,以创建第一批基因编辑的婴儿。
在这次的研究中,贺建奎的团队首先通过辅助生殖技术实现人类胚胎的体外受精,随后采用 CRISPR-Cas9 基因编辑技术对受精卵的CCR5 基因进行基因编辑。根据临床试验文件中的描述,研究人员将使用 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来修饰人类胚胎基因,然后将其移植到女性子宫中代孕发育。
临床试验数据也显示,研究人员将会对胎儿进行长达 24 周或 6 个月的基因检测。外界之前也一直猜测,这些移植的胚胎是否被终止妊娠,或者还是已经出生。
图丨贺建奎团队此次实验的相关注册资料“在基因编辑应用日益激烈的全球竞争中,我们希望能够脱颖而出。”贺建奎团队在去年提交的伦理道德声明中这样写到。
更为讽刺的是,与此针锋相对的,却是国内从事生命科学专家们的强烈态度:发表声明,联合抵制!这样,这项研究有没有科研道德的意义,就不需过多言语了!
图片来源:人民日报官方报道 图片来源:人民日报官方报道2、“天选之子”的诞生,是否违背伦理道德?
不得不说,贺建奎团队对于时间拿捏的很准确,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的前一天发布消息。而这场峰会这项国际会议的目的就是帮助确定人类是否应该开始对自己进行基因编辑,以及如何监管和实施。
图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但本次国际峰会主席,加州理工学院的生物学家 David Baltimore,在为 11 月 27 日会议预先录制的信息中说道:
“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会改变人类基因的事情,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会产生影响的事情。”
显然,国际峰会的组织者也对贺建奎团队的计划一无所知。
然而
如此一件能够造福全世界,载入人类历史的大事件为何在过去的整整一年中,没有任何消息?
在招募志愿者的过程中是否利用了父母迫切想要孩子的心理?
在追踪移植胚胎过程中,是否体现了对人性和生命的尊重?
移植胚胎的着床生存问题比正常受孕要多得多,那些失败的移植胚胎如何处理?
......
贺建奎教授在 2017 年的一个演讲中也表示,如果第一个 CRISPR 婴儿不健康,可能会成为一场灾难。
“我们应该缓慢而谨慎地做到这一点,因为单一的失败案例可能会扼杀整个领域”。
目前,使用基因编辑胚胎建立妊娠发育在欧洲大部分地区都是非法的,在美国也是禁止的。根据 2003 年中国政府发布的关于试管婴儿的指导文件,也是禁止这种做法的。但目前尚不清楚贺建奎是否得到特别许可或无视指导。
3、“天选之子”,为何诞生在一家民营医院?
“天选之子”的诞生,最重大的问题无疑就是医学伦理的考虑。
那么,作为一名2011年首开自主招生的南方科技大学有着24位院士,12位全职院士,“万人计划”专家6人、教育部”长江学者“18人。如此雄厚的科研资源,为何要在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来进行团队伦理审查?
随着此事的发酵,互联网上可以看到国内相关领域门户网站,以及顶尖专家学者,均对此事的提出了强烈的怀疑和抗议态度。
甚至,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也否认“基因编辑婴儿”在该院出生。
图片来源:网易新闻4、“基因编辑”这把「上帝手术刀」,带来的,或许不一定都是美好,可能还有永久的不公。
尽管人类进化到今天,已经站在了地球食物链的最顶端,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进步。
而当人类开始根据自己的意志更改编辑自己的基因时,人类就彻底的突破了“自然进化”的限制,进入了一个“升入天堂or坠入地狱”的临界点。
基因编辑,会不会塑造永恒的社会不平等?
长久以来,似乎人类社会就没有真正的平等过。人们也没有幼稚到,认为人类社会,会在可预见的将来变得完全平等。
基因编辑科学家、西雅图非营利组织Altius生物医学科学研究所副主任Fyodor Urnov表示,基因编辑是一种强大而且价值极大的技术,但是如果将其应用到人类胚胎,可能会给让近十年来在对成人和儿童进行基因编辑以治疗现有疾病方面取得的进展蒙上阴影。
这层阴影,无疑就是打造出完美后代的“定制婴儿”计划。基因编辑,或许将让人类社会贫富差距无尽扩大,阶层从此彻底定格,造就人类社会永恒的不平等。
当人类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修改自己的基因,以求变的更高、更强、更快、更聪明、更具有领导力说服力时,就会在人类社会形成“基因编辑的军备竞赛”。
随着财富量级的不同,基因编辑程度就不同,最终造就的后代差异将是天与地的差异。而这种差异将会越来越大,永远不可逆,造就人类社会阶层彻底的固话以及永恒的不平等。
这种类似“黑科技”,甚至“黑魔法“的革命性技术,无疑是给全世界开启了一个值得深虑的”潘多拉魔盒”。
以后的以后怎样,我们都未曾可知。
5、写在结尾
基因编辑的出现,让人类瞬间拥有上帝般的力量,可以彻底摆脱自然进化的束缚。然而,人类无止境的欲望,最终会使得基因编辑将整个人类带向何方,天堂还是地狱?尚不清楚。
与此同时,什么是道德的?也仍是一个深烙于所有科学家内心深处的终极问题之一。
如果在一个婴儿还不能决定自身命运的时候替他做出决定,但又无法替他分担可能面临的风险,这是否是道德的?
如果明知道一种方法可能会改变一个家族遗传疾病婴儿的命运却视而不见,束手旁观,这又一定算得上是道德的幺?
但如果开放人类胚胎基因编辑,那么是否是一种将起跑线提升到受精卵阶段的威胁呢?
此外,基因编辑是否将将彻底的毁掉人类的多样性?人类将向同一个方向进化。从而彻底丧失多样性。一旦发生针对这一方向的致命威胁。当人类缺失了物种进化的多样性之后,是否失去了抵御重大灾难的能力?
用作家刘慈欣的一段话结束这篇文章
完成超等教育的人的智力比普通人高出一个层次,他们与未接受超等教育的人之间的智力差异,就像后者与狗之间的差异一样大。同样的差异还表现在许多其他方面,比如艺术感受能力等。
于是,这些超级知识阶层就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而其余的人对这种文化完全不可理解,就像狗不理解交响乐一样。
超级知识分子可能都精通上百种语言,在某种场合,对某个人,都要按礼节使用相应的语言。在这种情况下,在超级知识阶层看来,他们与普通民众的交流,就像我们与狗的交流一样简陋了……
于是,一件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到。
“富人和穷人已经不是同一个……同一个……”
“富人和穷人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就像穷人和狗不是同一个物种一样,穷人不再是人了。”
---刘慈欣《赡养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