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味道
过年,于儿时的我,未曾有太多"赶怪兽"的记忆。更多的,要么是,全家围坐的其乐融融;要么是,回乡下走亲戚的长途跋涉。
舅舅家门口的土路已华丽转身回乡的路,在儿童眼中,多少显得有些漫长。于城际公交下车后,走上半小时,中间坐个轮渡,再走一个小时才可抵达外公家。外公家那时的土砖房,很有古老的气息。推开吱吱响的半拉木门,迈过高高的门槛,里面却出奇滴宽敞高大,更神奇的是冬暖夏凉。
清晨天未亮,就可以听到沙沙地扫地声,那是外公一早起来的必修课。勤快的他,不仅起得早,扫地亦相当严谨。以至于稍大些的时候,我对他的记忆,竟然是他训导表兄弟们如何认真扫地的光景。
通常,我们在外公家,小住上几日。之后,择日早起,步行去爷爷家。这段路程更为艰辛,需要翻过两座山,走上3个多小时。
只记得,每次快走断腿滴我,不时问,"还有好久?是不是快到哒?"。得到的回答,永远是,"快啦快啦,还有半个小时"。
于是,就在这分成若干个半小时的乡间蜿蜒小道与山间崎岖土路上,三个娃娃气喘吁吁地走完全程。
翻过最后一座山,快抵达爷爷的砖房时,是一个略显陡峭的山坡,因为"胜利在望",我们几个常常是你追我赶,一路小跑,冲下去。若是稍一不留神,脚步打滑,就多少有点"连滚带爬"的狼狈劲儿。当然,这丝毫不会影响儿童打闹嬉戏的欢乐。
进门后,一杯热茶在手,冰冷的小手感受着陶瓷茶杯传来的温度。杯内飘着一两根儿茶叶,竟已然满杯清香,喝上一口,唇齿间带着乡间炒茶特有的淡淡烟火味儿,甚是解渴。
婆婆做的腊味儿时的另一大过年记忆,则与吃有关。
每到过年时分,洗手间的龙头上,就会变魔术般地出现几条长长垂直至地面的草鱼。这预示着,家里一年一度腊鱼腊肉制作的开始。
临近除夕,家里更是满屋飘着肉香,那是爸妈炸肉丸、蒸鹅颈丸子的时候,偷吃上一口外壳酥脆而里面多汁松软的肉丸,满嘴弥漫着猪肉特有的香味。那种幸福的滋味,甚至可以回味上一整年。
时光流逝,长长的草鱼,从比我高,到与我齐,再到不及腰。我以为,"食物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儿时的美食,是幸福的味道"。
这,恐怕也是,很多人在内心深处,对于家乡,对于童年,那无限美好的回忆。
乡间的味道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太记得,过年的滋味。
大抵是,毕业后工作的忙碌,抑或是物质匮乏时代的远去,忙碌工作一整年后,人们往往更想自个儿猫着歇口气儿?
物质的丰富,让我们的味觉,不知不觉远离儿时的记忆;有机的弥足,让我们哪怕遍寻千法,亦难以找寻儿时的美食。慢慢的,过年,好像总少了点"滋味儿"。
普天同庆丁酉鸡年回老家,在奔波忙碌中,我仿佛又找回了点儿时"年"的感觉:
过年,是回家看看父母,顺手送旧迎新。重新添置用旧用坏的日常用品,清理干净拐角缝隙的霉点污垢,亦明白以前看过的老人生活微信文章,真真切切在发生;
过年,是回老家探望故去的祖先,去乡下的舅舅家,美美吃顿舅妈烧的地道家乡菜;
过年,是带父母去大学闺蜜家,享受最高规格的"家宴"招待,品茗她家的好茶,外加一如既往滴夜聊至深夜;
过年,是开车数小时,去镇上看望资助的读书娃,花一个小时聊聊,"你是否真的愿意读书,并能读好书";
过年,是在父母与公婆家的来回往返,只为兼顾老人家心中,不会言说的"团聚";
过年,是回家煮饭烧菜,吃完上顿想下顿,解决一大家子的吃喝;
过年,是与初中同学的初一晚小聚,多年未见亦不觉得生疏,照旧闲聊而只觉时间飞逝,而喝了"号称"没咖啡因的抹茶拿铁也会辗转;
过年,是突发奇想,开车去省城梅溪湖,偶遇史上家乡最大雾霾,吃上一顿朋友推荐的美味家乡鱼餐;
过年,是夜游神农湖,一家人看花灯,虽寒风凛冽,冻得双手如冰棍儿,亦不能阻挡老妈咔嚓咔嚓的拍照热情;
过年,是去姨妈家,恭贺80大寿。已忘却大多往事的她,依旧皮肤白嫩,气色红润。感叹表哥们的不易,也特别要向小表哥表嫂学习那份孝心孝行;
过年,是跨洋视频,四家人叽叽喳喳相互问候,是小朋友的炫技汇报演出。小侄子呀呀儿语,童言无忌,爱听故事爱看绘本,摸爬滚打玩玩具;小侄女翻筋斗劈叉下腰,娴熟地弹起自己谱曲的"spring talk",旋律十分动听而朗朗上口。
年三十的天空过年,说到底,是在时间的流转,空间的移动中,感受不同家庭展开的生命故事。于闲聊中,得知近况;于吃喝中,问候祝福;而年味,亦在稍显琐碎的日常起居、家长里短、你来我往中,慢慢酝酿着,散发着。
没来由的,内心生发出,幼时过年的滋味:
那是一种纯粹而朴素的"幸福感",对当下的全然满足。即便,那只是,在而今看来,或许不值一提的大白兔奶糖。
这就是,过年该有的味道,与家人亲友同处,而忘了看微信的味道,:)。
p.s. 新的一年,万物生发,也祝福我滴朋友们,乐享新春喜悦,鸡年吉祥如意,幸福安康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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