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却还活着》十九:身世之谜
每天,不敢去教室、不敢去食堂、不敢去这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不管走到哪儿,似乎都有人指指点点,都有无数双眼睛充满少鄙视的看着我,无数双手指着我......
那种比让人打一顿还难受的滋味像被放大镜反射阳光烤熟的蚂蚁。
到底是我自己心虚,不敢反驳!很快老师知道了。我事万死不能承认的!不但不能,还要装作别被冤枉之后很委屈的样子。
“刘忠妮儿,班里那些话,你不用当真,好好学习就是,老师也已经批评过他们了”王老师大概看我最近老走神,好意提醒我。
“我没事的,老师”
我装作无所谓,又眼含泪水,恨命运的不公!
“刘忠妮,有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会不知道我说什么吧……”我不用猜都知道是孙萍说的。
晚上熄灯了,我坐在窗边洗脚,她也端了盆水过来坐下。
本想着让她几句,好歹是要做两年多同学,没想到她这么不给我面子,我也不想一味的忍让!
“别听你姐胡说,先管好她自己吧,别整天跟一群不男不女的喝酒,有那功夫,不如把工作做好,免得东张西望,再被开除了”
“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还往我姐身上泼脏水,给了你很多钱吧,学校不知道吧,装什么可怜”
孙萍是个炮仗,我才懒得理她,尽管压低着声音讲话,我还是会怕同学听到。
“你随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档,一则是想告诉她,我没做过,二则,本来她人缘也不怎么好,故意引起公愤抨击一下她”
果然.....
“孙萍,都熄灯了,别说话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是......”
“无语......”孙萍把门打开,把水泼出去,也没敢出声,悄悄放下盆子睡觉去了。
这天,说来也奇怪,没到周末就下雨。放学后,我披着雨批,骑车回家。
风,顺着脖子夹杂着雨一起钻进了身体,都湿透了,泥泞的道路夹杂了牛羊的粪便,使得原本就崎岖的道路,更加难行…
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家了,雨也快停了。
“看你淋的,怎么不等雨小点再往家走”哥拿着铁锨要出门。
哦,一会天黑了,谁知道哪会儿停,你干嘛去”
“去趟地里,一会回来”
我冷的直打哆嗦,进屋换了衣服,手上的疤,不知怎的,一碰到雨水就会痒。
听娘说,小时候帮她在灶前烧火,不小心被火星子蹦了一下,就留下了这个疤,那时候,没在意,后来化脓变大了,成了伤,所以,阴天下雨就会痒。
“嫂子,你那个红霉素还有吗?我手这里又痒了,想涂一涂”吃完晚饭要回屋,我想和嫂子借个药膏。
“有,你等我给你拿”
我拿着药回屋去了……
一会听见哥敲门:
“咋了哥,还不睡,我要写作业呢,明天周日,帮你干活”
都说家和万事兴,如果娘在的时候也这样多好……
“有个事儿,哥觉得,得告诉你”
哥吞吞吐吐的样子特别烦人,这十几年真是看的够够的!
“有啥话你就说就是,都是一家人,每次都这样”
我有些不耐烦。
“把你枕头给我,那个红布枕头”
他像是憋了好久,似乎要报出一个惊天的秘密!
“放箱子里了,干嘛”
他转身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枕头,撕开。
里面有张纸条,什么都没写,画了一只手,然后用红漆还是什么之类的点了花生米大的一个点儿。
“妮儿,有些事。不该一直瞒着你,哥想了想。你长大了,得告诉你”
哥破天荒的拿着一根烟,点着,猛的吸了一口,呛的我直咳嗽!
我没做声,做炕沿上静静的等着,等他告诉我,我是谁?来自哪里?
“爹当年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就裹在那红布里,里面就画着那张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看你手上的疤,那地方原来不是疤,是块胎记,娘怕养了一回,再被人找了去,就在你很小的时候,用铁钩子把你的胎记烫没了……”
我摸着那个高低不平的疤,似乎又听见娘说:别老摸它!
咳咳咳.....烟抽了没几口,飘的满屋子都是!
“娘迷信,听说把那红布做成枕头,就算了与亲生父母的念想,谁都找不找谁”
“可是,那年,娘还在的时候,有户人家,是河北的,打听到了咱,打听到了你,娘死活不承认你是捡来的,你睡了,来的人偷偷看了你的手,没有发现胎记,有些失望的走了”
“娘说,你的亲生父母开始生了个女儿,死了,后来有了你,发现是个女孩儿,就把你送出去了,每隔几天,人家又送回去了,所以,才送了咱这么远的地方……”
我心里轻蔑的笑着,儿子,对农村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后来,他们真的生了个儿子,生活的也不错,家里事做起了生意,谁知,那孩子得了什么病,需要配什么骨髓之类的,千方百计到处打听你,后来就找到了咱家,说多少钱都行,娘吓坏了,矢口否认你是捡来的,后来竟然以死相逼,来了几次,就不来了,听说那孩子没救过来,为了治病,房子都卖了,还欠了十几万....”
“报应”我心里暗暗的恨着,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前段时间,他们又找来了,说是你娘,哦不,是生你的那个人,快不行了,想见见你,哥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妮儿啊,这辈子都是命,有些命,是逃不开的,去不去,随你吧……”
哥吧哒吧哒的抽了好几只烟,才断断续续的讲完。
然后摸出一张纸:
“上面是联系方式,你要去,哥去送”
“我不去,到最后了,还希望我去给他儿子配型,凭什么!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我扔了,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把我捡回来,就算一条狗,也没这么便利吧,不去!让他们都去死,陪他儿子一起去死!!”
我发疯一样的喊着,心里曾有着千千万万的幻想,他们家里遭难了?家乡发大水了?没有吃的了?我设想了千万种他们放弃我的方式,设想了千万种重逢的画面,设想了千万种他们对我的愧疚与补偿,谁曾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千万百计的想办法找到我,为他儿子续命!
他们有什么资格活着,他们才是这世界上最该去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