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随笔一个人的随想录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2016-01-01  本文已影响85人  荏苒几盈虚

读高中的时候,我离开故乡,却时常与故乡的朋友互寄书信。洋洋洒洒上千字,谈喜悦谈悲伤,谈内心困惑谈大彻大悟。如此,生活倒也过得安稳从容。

上了大学,也偶尔会有远方友人,寄来书信一封,用平静的笔调谈生活、谈思念。

我总会想起古诗。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心中有爱之人,相互牵挂的朋友,亦总是如此,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所以我每每收到信件,看到朋友“添衣加饭”的叮嘱,都会欣然一笑,对对方的情义了然于心。

如果说明月如心,承载了很多深情厚谊,那么书信所承载的,没有月的高冷,反而多了几分亲近感。

在烽火连三月之时,家书是多么珍贵,代表生者,是参加征战的家人的生,亦是收信家人的生。大多数家书,都是“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因为即使征战沙场,那个人仍然是个普通人,是老人的儿子,是孩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

友人之间的书信来往,也是美好的。有人在远方,天涯如比邻。心有疑惑的时候,心有所感的时候,洋洋洒洒的字迹,寄出去,总让人觉得内心又有了另一个故乡。我时常会在相应的季节里采相应的花,就这样放进信封里寄出去,想象着对方拆开信件闻到芳香看到花瓣的时候的神情。一脸笑意,或是因为收到来信,或是因了这远方的花。

我总会想起那句“从前很慢,车马很慢,信件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因为这信件,还有精彩的一部分,是情人间的绵绵情意。

在张爱玲的《半生缘》里,世钧收到家中来信要他回家,与曼桢告别。曼桢匆忙中要他留下地址以寄信,而世钧则说“也就回去几天,用不着寄信”,但是在那个车马很慢的时代,曼桢仿佛觉得一别就是一生。临走时,世钧忽然又想起来,向曼桢低声叮嘱道:“我的信没有人看的,你可以写得……长一点。”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俊不禁又觉得感动。书信里有世间男女的爱恨痴嗔,而身处其中的人却毫不察觉。甚至于身旁的人亦不察觉。

那年的混乱,书信阴差阳错地没有收到。他们都道对方已如愿以偿,却不知道个中纠葛,阴差阳错。多年以后,世钧毁掉了与曼桢的信件,却不知为何只留下了一封。偶然打开来看,已经是恍若隔世,却又那么惆怅。

那信里,写着:“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虽然信里说了会等,最后,也只有一句“回不去了”而已。书信里,也有那么多错过。这是慢时光给人们美好的同时还给了的附加条件。尽管如此,世间总有人甘之如饴。“那样的恋爱大概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回吧?也许一辈子有一回也够了。”世钧如此喃喃自语。

可不就是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幸好,信件还有别人的,并非只此一人。还有朋友,还有亲人,还有当下的生活。

(2016.1.1)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