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贫瘠》二章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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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断了的思绪再无法接上，但那种紧张感令他没有进餐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幽香混在空气里，沁入他的喉咙。他看看面前那盏晶莹剔透的水晶烟缸，傅莹雪的长烟，还有大半，他好奇的拿在手里，放到鼻前，轻轻一嗅。这是什么烟？这么好闻，一定价值不菲吧。
可是，栾长舟心中不禁一颤，刚刚那阵令他陶醉的入喉滋味绝不是烟草的味道。
——那是，女人的味道。
那熟悉味道，曾经令他沉迷颠倒，又充满活力，那是在十数年前厂区边大河滩的小树林里；在城里小影院的单间放映厅里；在向翠梅的芬芳幽暗的闺房里，他从他的恋人身边感受到的令人悸动的味道。
也是这种原始的驱使力，让他们结合，生产，抚育，陪伴。
但如今，他感觉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再被这种味道滋养过了。这种令人心仪的味道是如何消散的呢？是树林变作了公园，还是小影院改建成了商场，物非人亦非？
当然，其实都不是，就是这样，过着过着就没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楚。
凭空的，栾长舟的脑海里又浮动着傅莹雪的影子。翻捡这一生的过往，栾长舟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的曼妙，如此的婀娜，如此的明睿，如此的诙谐，更何况集于一身？连她身上的蛮横都让栾长舟隐隐觉得可爱。就凭这一点，他也觉得此番北京之行不虚矣。这样的人物，他根本不能想见。
如果，她……
栾长舟越发收敛不住心中的企念。
他觉得心思烦乱，不由得心里一惊，“这想得是什么乱七八遭的啊。”他马上收了思绪，将余下的半杯冷咖饮下。打开饭盒，将饭菜吞下，掩盖那拨乱心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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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饭已经吃完，正不知道应该将残余扔到哪里。会议室的门一推，那个前台妹子走了进来，依旧是那样阳光和善。
看到栾长舟傻呆呆的执着空盒子，她马上会意，接过他手中的空饭盒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带了一杯温水。
“饭菜还合品味吧？”前台女生，不失礼貌的问道。
其实，刚才心思烦乱，栾长舟的味蕾并没有传递给他太多的有效信息，而是从早上过来就没有进餐的胃，让他将餐食扫了个干净。
“很好啊，吃东西我向来也不挑剔。”栾长舟答道。
“那个，您订了旅店没有？”
“还没有，下了火车就直接过来了。”
“哦，”前台女生眨了眨眼，“那能不能，委屈你，住我家？”
这儿的人都这么会聊么？栾长舟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生，心中打起鼓来。
见栾长舟迟疑，前台女生马上道起歉来。
“对不起，栾先生，我刚刚把公司附近的酒店都看过了，实在是没有房间了。我家正好有一间客房，虽然不是太高档，可我收拾收拾住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哦，”栾长舟明白了，原来不是想的那样啊。“我倒是没有什么挑剔的，可是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栾长舟问道。
见栾长舟没有生气，女生满脸欢愉。“不会，不会，谢谢你了，栾先生。”
“呃，叫我老栾吧。”
“好……老栾。”女生看着眼前这位清瘦的男人，透露出的一身苍凉，除了感激他的宽容，竟也生出一丝哀怜。
“你和傅小姐谈的好么？”女生关切地问道。
好？什么算是好呢?栾长舟心里并没有什么分寸，更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看他犹豫着，女生笑着说道，“努力就好，但是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没过几分钟，只见傅莹雪气冲冲的从外面走过来，来到门口，对跟在后面的一名身着干练的职业装的女生说道：“把她叫过来，今天她一定要向栾先生道歉！”
说着，进了会议室，阴沉着脸走到长桌的那一头，也不说话，背对着栾长舟，就那样抱着臂膀等待。
栾长舟心中犯起了嘀咕，这是搞哪样啊？是刚刚那位女生没有安排好住宿的事么？如果是，我可不能含糊，一定要为那女生说说好话。大不了，我的事不谈了，也不能让她难做。更何况是，我这个不考究的人，住哪里不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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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职业装女生引着另外一位女生走进了会议室。
“傅总，她来了。”职业装女生，轻声说道。
“小A，你是怎么联系栾先生的？”傅莹雪依旧背着身，质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傅总，是他，他先出口伤人的。你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叫小A的女生辩解道。
“然后呢？”
“然后，我是说了些难听话，可是如果……”
“不用说了，”傅莹雪转过身来，“第一，栾先生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如果不是你自己承认，我根本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对栾先生的无礼行为。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不想听。你也不用解释。”
“第二，现在就向栾先 生道歉。”
小A还想要挣扎一下，还没有开口，看到傅莹雪冷峻的神情，便乖乖地放弃了抵抗。低着头说道，“栾先生，对不起，那天我家里有点情况，所以脾气不太好。”
傅莹雪听她说完，脸上泛起了一丝诡谲的笑容，“第三，你可走了，马上去人事部，结算工资。”
“什么？”小A听完马上变了脸色，“傅总，你这是干什么？我已经向他道歉了，你凭什么开除我？”
“你看看你的业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你们组业绩最差的，你要知道，我了解公司上上下下每一个人的状态。”
“可是我，还没有过试用期呢，你不能对我太苛刻。”小A仍旧辩白着。
“试用期还不努力？难道每一个试用期的员工把工作干砸了，都要我傅莹雪来善后吗？”
“可是……”小A刚要张口，职业装女生，一下拦住她。
“小A，不要再说了，”职业装女生，望向傅莹雪，“傅总，我来处理吧。”
傅莹雪点点头。她们俩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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