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景短篇小说

影子

2014-07-30  本文已影响72人  Halone

下班回来又是快十点,电梯里仍然是空无一人,深吸一口气进去,一秒一秒地看着上升的箭头在9这个数字上停下,好像才把那口气吐出来。打开房门,用力关上门,换上拖鞋,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换上睡衣,打开电脑放在实木餐桌上,蹲在黑色金属编织长背椅上打开豆瓣音乐,宋胖子和邵小毛的声音立马充斥在家里,浏览微博空间,找部想看的电影缓冲着。起身去洗澡洗衣服。蹲在地上特别入神地揉搓着永远是冷色调的棉质衣物。擦着头发出来,在实木茶几上垫上几本杂志,放上电脑,关上客厅的灯,打开小沙发边上的黑色落地灯,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渡过这将近两个小时。有时候毫无睡意,会从墙上木书架上抽出一本短篇杂志读几篇,便留着落地灯睡去了。

她是一个影子,水小姐就是木先生的影子。整个家里除了那台电视和洗漱池上面的那面镜子,所有的东西都和木先生的一样,墙上挂的字画,和几块小众设计师的设计图,柔和黄的实木餐桌,黑色金属长背椅,实木矮茶几,棕灰色两人式沙发,沙发一边立着黑色弯腰低着头的落地灯,甚至,同样一款床单被罩。甚至,下班回来一模一样的行动,她和木先生两个人就像是两个不同空间的人在同一时间做着同样动作的人。如果问她,深夜醒来突然想到以前的人和事,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她会轻轻地说:“胸口碎大石?”

第一次去木先生家,进门为家里的简洁所震惊,卫生间里连镜子,梳子,洗面奶,护肤品也没有。水小姐问木先生,“你的脸就是被舒肤佳洗成这么光滑洁白的么?”水小姐一排排地看木先生书架上的书,木先生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品味还可以吧?”一如他理一理自己的衣领说“我不帅”时的轻柔毫不用力。绝望的出现是在木先生用同样地语气说出“不知道啊” 这四个字时,水小姐面前的一大盘意面一口就没动,即使这样尴尬,在过马路时木先生还是下意识地抓住水小姐的手把她送到对面乘车。最终的绝望是两个人最后一次电影,电影之前木先生用那永不变的轻柔语气说“最近口腔溃疡得厉害,你看”说着便翻开自己下嘴唇给她看。从进场到结束,水小姐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依旧追不上木先生那双长腿迈出的又快又远的步伐,而且,那次木先生手也一直插在上衣口袋里。分开的时候,木先生在路口停下,等水小姐跟上,回头轻声说,“那,再见。”水小姐用轻得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说“嗯”。木先生往左大步走去,水小姐往右抱着手臂,两个人都没有回头。在转身的那一刻,水小姐清楚地听到,“你们这一辈子就完了,一辈子再也没有可能。”

水小姐大病了一场后,就像是木先生附体,做什么事都会浮现木先生会怎么处理,会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什么眼神。后来找到这个家,迅速又平静地布置成这个样子。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想起初识木先生时说的话,“一个人住那么久不会寂寞吗?”“对啊,一个人这样久有时候会寂寞,所以不想这样一个人了。”

土先生来家里做客,对水小姐说:“家里布置简洁又有品味。”

“是么?谢谢,懒得设计成别的样子。”

金先生来家里做客,对水小姐说:“家里的风格该换了,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沉寂了?”

“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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