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信
董游:
你好。
刚刚,我又从咱们去的那家咖啡店回来了。
再次回来的路上,我才发现,今晚的月亮也是毛茸茸的、发绿的——我知道——它又在把它那发霉的心事拿出来晒了。然而,还在刷着创高的我只是抬起头,在地上羡慕地看着它。
那是没有办法的,“我就是那样,改不了”,这句话,今晚你不知听了多少次,在我们聊音乐、诗和语言的时候,它间歇出现,像是不断飘零的枯叶。
我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去主动争取一次呢?每次都等到失去才想起——拿那些看似宽阔的诗句安慰自己,但我也知道自己那样太过虚伪,终究是我故意错过,害怕罢了:怕美好的流逝,怕自己有不能掌控的东西,怕面对那种注定——所以不如不去面对。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悲哀地想到自己那排整体偏向右的牙齿,只有右边的会动的那对耳朵,那早已不完整和纯洁的躯壳,就已经决定了我一生向右行走的轨迹啊,“那是无法改变的”。
“谢谢你,用我的心和手,谢谢你。”茨维塔耶娃的这句诗也送给你,感谢你唱李志,帮我找到了索德格朗诗里那片写了字的黄叶,以及和我聊你学西语的事。
感谢这个美好的夜晚,董游,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到正轨”上,甚至是学会“往左走”,只知道李志还是想让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
晚
安
夕鹤
2018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