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
今天听到院长讲父亲母亲,我不由得想到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是中国标准的农民。
我的母亲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在生活艰苦的年代,她和爸爸生养我们兄妹四人,把汗水和泪水浇灌在贫瘠的土地上,从黄土缝中扣出口粮,养育一家8口人。
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是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太太,每天木事就坐在堂屋门口,看着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妈妈骂骂咧咧,(我小时候看到的)有时不知道什么原因甚至对妈妈大打出手(哥哥告诉我的,他见到过,当时甚至是现在都很恨爸爸和奶奶,因为爸爸对奶奶打妈妈的举动置之不理,让妈妈受欺负!可能在爸爸眼里,妈妈没有文化,没有心眼,太实诚,长得不漂亮,身材不好…)!
在封建的旧社会,婆婆对媳妇总是不待见,奶奶也如此,尽管她精神有问题,这样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妈妈也习以为常!从不和奶奶一般见识,一点儿不影响她下地干活和进厨房做饭,第一碗饭照样是端给奶奶,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奶奶!尽管最后奶奶瘫痪在床,妈妈依然是悉心照顾!
妈妈对爸爸的决定也是大力支持,或者说不支持也没办法改变,只有支持了!
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叔叔因为经济原因被起诉,在监狱里待了3年,叔叔家有四个孩子,都在上学,婶婶是一个好吃懒做、精神有问题的女人(邻居都说她是装的),在叔叔被管教的三年,叔叔家四个孩子都在我们家吃饭,我们家四个孩子,叔叔家四个孩子,加上爸爸妈妈和奶奶,每一顿饭对妈妈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我记得那三年吃得最多的是蒸辣椒馍馍,辣椒里面拌上杂粮面(没有白面,麦子不高产,没有化肥,也买不起),加上盐,可以吃饱!(没有菜,有也不够吃,孩子太多,有多少都被吃没了;辣椒种的多,太辣,所以吃得慢,用盐泽可以存放很久)还有就是萝卜菜馍馍、红薯叶馍馍,和蒸辣椒馍馍一样的做法,这都是妈妈那些年的智慧!
春夏秋冬三年,八个孩子,还有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奶奶,都把妈妈年轻的脊背压弯了,可能她很累,很痛苦,很憋屈,很想反抗,很想撂挑子不干了,可能我太小了,当时的我竟然没有发现,只清晰的记得妈妈在厨房锅灶旁烟雾升腾中眼睛迷离的样子;在夕阳落山,月亮升起后背着锄头脚步匆匆赶回家的身影!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叔叔回来!
接着就是大伯家。
大伯远在湖南,他家的小儿子和我同岁,初中的时候,很叛逆,达到了所在城市所有学校都不收留的程度!大伯没办法,就把弟弟带回我们家来,在我们家附近一所初中上学,由爸爸妈妈照顾,和我们兄妹四人同吃同住,弟弟很叛逆,吸烟喝酒,不服管教,尽管没有大米白面,妈妈也总是能做到让我们不忍饥挨饿。和管叔叔家的四个孩子比起来,总是好过多了,况且大伯还不定时的会给予爸爸一些金钱上的帮助,不至于像那些年那样艰难。弟弟在我们家待了2年,初三那年回了湖南,后来学业具体怎样,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最后去广东打工了,经历了很多苦难,不再叛逆,成熟稳重了,现在过得还可以!
妈妈可以说对爸爸的家族贡献很大,但她去世的时候,大伯家的弟弟还有叔叔家的两个哥哥都没有送行,爸爸很生气,我们兄妹只能说,妈妈做了她本不应该做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埋怨吧,毕竟她那颗善良的心里,从没有装过怨恨!
妈妈是个身世凄苦的孩子,从小跟随她的姨妈长大。她的父亲是个赖皮,因为赌博被人打死了,她的妈妈随后也上吊自杀,身后留下三个孩子:15岁的姐姐、8岁的妈妈和3岁的弟弟,父母死后,姐姐跟着一个戏班游走江湖去了(为了活命),直至妈妈去世,也没有能再见到她。弟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掉进雪沟里闷死了,妈妈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儿。她的姨妈没有孩子,可怜她无依无靠,就收养了她。她的姨妈和姨夫对她如亲生,在那个战火纷飞、缺吃少喝的年代里,把一个孩子顺利养大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至于她和爸爸的缘分她们没有说过,无从知道,只知道爸爸离过一次婚,和前任没有孩子,后来不知道什么机缘让他们成为夫妻!
小时候记得经常去外婆家,外婆和姥爷也经常来我们家常住,但我已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他们在我依稀有记忆的年龄就去世了!外婆去世得早些,我已没有了记忆;姥爷去世我记得,依然清晰记得当时妈妈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她凄厉的哭声和痛不欲生的模样直至现在还依然刻在我的脑海里!虽然她离开我们已经16年了,我依然深深的记得,永远不能忘记!
曾经记得妈妈也有和爸爸吵架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嚎啕大哭的时候,当时的她可能是觉得人生无望了吧,但看到我们兄妹几个忧郁的眼神,可能又有不舍吧,擦干眼泪,依然面朝黄土背朝天得干得热火朝天!
后来,我们渐渐的学有所成,渐渐的成家,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条件渐渐有所好转,不再需要她再从黄土地里贩卖自己的血汗,可以享受一下没有体力劳动的快乐,幸福却没有降临到她的头上,62岁那年,她不幸确诊罹患癌症,从确诊治疗到去世,仅仅三年!
我的妈妈,在这个世界只仅仅活了65岁,她的前60年活得困苦而悲惨,后三年活得痛苦而折磨,而身为女儿,我却不能替她承担一点点痛苦,时至今日,每每想起她的音容相貌,我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