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的往事
写下这个标题,源于二十年前,那个月明星稀的夏夜……
依旧记得,那是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母亲和父亲第一次从老家来苏州。那时候,我们全家还居住在道士浜秀士村,村庄里住着几十户人家,进村庄的路只有一条,我家就住在村口。
门前是一米多宽的水泥路,沿河弯曲。村民们靠水而居,几乎每家门前都修有湖桥。关于家门前的那条湖,我是住进村庄后才知道,那条湖是比我大两岁的先生十岁那年才新开出来的。东西两个方向的水流去向与别的河流交汇。
过去,村民们把水稻,小麦,油菜等农作物从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收回家,船是必不可少的运输工具。
先生家有一条大轮船。中学毕业后的先生,和他哥哥一起靠开船到上海或苏州做收废铁,木柴等营生。
来我家那一年的父亲刚满六十周岁,六月份才办理好退休手续,八月就到了我家。比父亲小五岁的母亲,虚岁五十六。二老除了特意带着五岁的莹莹来苏州看我,还另有打算。那就是喜欢旅游的父亲想借此机会去他向往已久的苏州杭州,以及上海这三个地方看看,走走,玩玩。
小女莹莹出生时正赶上全国抓“计划生育”最严的年代。但苏州和老家相比,老家的二胎还是有所松懈。也正是因为如此,母亲才有一直说服我生第二胎的念头。那时候的母亲还年轻,她一口承诺,让我只管生下孩子,她帮忙带。于是才有了莹莹的出生,以及出生四十天之后,我就离开老家的那段难忘经历。
那天晚上,母亲与我坐在停靠在自家湖桥边的大船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河对面青青绿绿大片大片的秧苗,随盛夏的晚风穿行……让我与母亲融于它的音韵,醉于相聚的旋律。
那是母女之间一次无拘无束的倾诉,抑或深聊,徜徉生活中的曲折与美好……至今记忆犹新。
那一次,父母单独带着莹莹分别去了苏州,杭州,上海玩了二十天。在我家的时间只有一个礼拜。
至于道士浜的来历,相传,那个地方最早叫“乌龟洋”。
明朝初期,国师刘伯温无意间游玩到此,发现此处钟灵毓秀,地域辽阔,紫气逼人。乌龟洋南通荣字村、金字村、叶家湾和大港上,北通墩头港、圣堂港、浮楼村和北厍镇,西连长方、天化荡、叶家埭和葫芦兜,东通来秀桥、东玲、钱长浜和芦墟镇。遥观其景象龙飞凤舞,彩云蹁跹,据说是出帝王之处,并出千军万马之宝地。于是,刘伯温立刻上报朝廷要破此处风水,以防后患。朝廷立即准奏。
刘伯温随即招集人马在乌龟洋大兴土木,建造砖窑,挖水渠,修道观。目的是为了锁住这里的紫光,让这条龙四处碰撞黑气、污水气,永世不得翻身。还说这样就可以破掉此处之风水宝地,让千军万马之地变成千砖万瓦之区。乌龟洋就成了烧制砖瓦的窑业区。又相传龙抬头之地——乌龟洋的出口处,刘伯温又吩咐手下召集匠人构建了一座道观,说这样能锁住龙头。果然这里的风水真的被破掉了。
道观里常年住着十多位道士,每逢婚丧嫁娶,村民们都会来盛情邀请道士主持仪式。要是遇上人家大人或孩子生病,也会来请他们去捉妖除魔,以求保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道观里的道士中还有几位精通武艺,刀枪剑戟,件件皆能,并爱打抱不平,常为这里的百姓仗义出手。
话说在道观的西边住着一户有钱人家姓王,王家有弟兄二人,武功高强,在当地横行霸道,谁也不敢招惹他们。那时候,这里居住的农民交通工具都是靠船行驶。如果农民们的船要进出乌龟洋,必须由弟兄二人允许,方能出行。
有一次,一个农民因为有事情要及时赶往另一个地方,趁那弟兄二人不在家,便把船摇了出去。回来后,被王家大兄弟手举三百斤的石锁几下就把那船给砸掉了。村上有几位血气方刚的青年知道这件事后很不服气,有心替这家人出口气,于是找上门去与王家评理,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
这件事很快被道观中武艺高强的那几位道士知道了,听后气愤之极,于是与村上的这几个受害的小青年一同到王家讨回个公道,王家弟兄专横跋扈惯了,正又想举起那三百斤的石锁,向道士掷去,不料道士一运气,用力一推,把这大石锁击成碎块。王家兄弟见此情景,知道几位道士的武艺比他俩高强,终于服输了。以后再也不敢欺压村民了!
从此,“乌龟洋”改名为“道士浜”。
关于这个故事,当初是从部队退伍归来的侄儿亲自讲述,我记录整理下来的。后来收入《吴江传说》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