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洱海门里的白族诗人
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映洱海月 这里是“大理海西说”,今晚十点,海西为你讲述大理的那些风花月。今天是2017年4月10号,邻居送来自家院子里盛开的紫色、白色的鲜花,听众的关心像大理蓝天上飘飞的白云,越是有风,越是轻盈。
明天是农历三月十五,月亮圆了,三月街那么热闹,去古城要小心堵车喽!
古城里,如果只有好看的房子,而没有几个活色生香的人,那一定是乏味和黯淡的。
今晚,暂时不给大家讲大理古代的传说,而要与大家分享,昨晚刚认识的,一位74岁的,白族诗人的故事。
他叫北海,是值得记录的大理人。
在大理古城温柔的夜晚,他的故事本来的苦涩味道,莫名地显得很不真实——淡淡的白族口音,大大的木烟斗,地上放着的诗文集,固执地说着他的梦想的温度。
人民路下段,洱海门里的创意集市附近,他守着他的五本书:《把身体寄放在哪里》《北海诗选》《北海游记选》《时间的词语》和《旅途笔记》,有人停留时,他便说这是我写的诗和散文,原价签名售书。
路灯下读他的诗,诗情太浓烈,就像不小心闯进了电影里:
清晨,一只鸟落在老桑树上唱歌,
这棵老桑树已过完69岁寿限了,长在贫瘠的土地上,
一生饱受饥寒,凄凉,衰老,枝叶落尽,枯朽腐败,
孤独的鸟,唱着婉啭哀伤的歌……
这条很直的街,很多浪漫的人潜行在夜幕下,填满了石头墙和石板路的缝隙,成了这些诗的背景。
他坐在小凳上,和一个衣着略显夸张的年轻人说着话。年轻人是在采访他,最后站起来说“文章写好以后,再过来。”
74岁的诗人回到大理的村庄,已剪去他的长发,脸上洋溢着平和的微笑,说生命从70岁开始,马上要出版第六本诗集了。
他在大理古城附近的呈庄长大,当过农民、机关干部、记者、编辑。对诗歌,一生执着。因为唐代诗人李邕,字北海,是他最喜欢的诗人,所以选择以“北海”为笔名。
为了增长阅历,写出更好的作品,1994年,年过五十的北海骑着一辆28吋的飞鸽牌自行车,开始了长达10年艰苦又传奇的“文化寻根之旅”。游历了20多个省,580多个县市,总行程10万余里。无人的荒山僻野,自然是千难万险,到了喧嚣的都市,运气也没有变好。
在北京,他被出租车撞断了左腿;在连州,他的两个行李包被盗,里面有他12部游记、3部古体诗词的手稿、30多本原始记录本和日记本、50多个胶卷。多年心血,化为乌有。 2003年7月,一无所有的北海辗转来到广州,流落街头。
当年,广州增城日报社的记者曾称他为“北海老诗人”,并这样描述他:“他胡子拉碴chā,长发披肩,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的,怪模怪样的草绿色军装。长椅旁边靠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车头的篮筐里装着几个饮料瓶子。老诗人枯坐了很久,突然掏出一个本子,借着路灯的灯光,迅速写下了一些诗行……”
后来,有人在他的博客里致敬:“多少尘埃敷住伤口,就像从来都没有受伤,多少霓虹撑起星空,就像从来都没有星星,你苦行飘荡与流浪,走过的土地是否开过花,或哪怕只是发芽,长出石头一样的孤独?在春天不再解冻、冬天不再飘雪的时代,你只想一辈子做一个诗人。”
诗人北海住到芳村的石棉瓦小屋里,以卖书为生,重新写诗,写游记。两年时间里,他写了7本诗稿,20万字的游记!这样的写作简直是不管不顾的,有人说“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他到底是有多享受那份孤单?
不能问他有没有人照顾,因为他写过《给亡妻的十九行诗》:
我在归乡的路上把你召唤
我改变着上帝赋予我的所有激情
我愿意在你洁净的尸体边缘流浪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把梦想和旅程都缠绕在你的坟墓上
我把我生命的花环全部献给你
我把故乡的土地做成一块裹尸布
神圣地包裹你美丽无比的身躯
然后
我就永远躺在你身旁……
他穿着麻布对襟袄,在书的扉页fēi yè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的故事,像一片有烟草味道的流云,在跌倒和挺立的夹缝之中,不管风雨飘摇,以达观的人生态度,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驶向生命的彼岸。
古城的夜色正美,春天的慵懒气息任你思绪漫游,就以北海的诗结尾吧:
我走进大地的山谷
驾着一辆小马车
遍地开满了馨香的野菊
山野的脸颊灿若朝霞
一地的苜蓿和山娃
我们相处和睦,还有马鹿、鲜花……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我是海西,我在大理,想要了解更多有关大理旅行、民俗、历史和情感的故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大理海西说”。与文章同步的音频已在喜马拉雅、考拉、多听、网易等各大APP上传,欢迎您的收听,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