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的巫术.3
向恩转向我,我一直在躲着他,但突然间这么做似乎很不公平,他已经变了,假装他没有改变,是很残忍的。他问我是否愿意跟他开车兜风,我说好。肖恩想吃冰淇淋,于是我们买了冰沙。谈话平静舒适,就像多年前在畜栏里那些昏暗的夜晚一样,他跟我谈了很多,爸爸不在时,他负责管理工作小队,儿子彼得肺部虚弱,做过几次手术,晚上仍带着氧气管。
我们眼看就快到家了,离巴克峰只有一英里,这时肖恩转动方向盘,汽车在冰上打滑,他在转弯时加速,轮胎一顿,汽车跳上了一条小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问,但这条路只通往一个地方。
教堂很暗,停车场空无一人。
肖恩绕着停车场转了一圈,然后在大门口附近停下,他熄了火。车头灯灭了,黑暗中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部轮廓。
“你跟奥黛丽联系的多吗?”他说。
“不多,”我说。
他似乎放松了下来,然后说,“奥黛丽就是个爱说谎的贱人。”
我移开目光,盯着教堂尖顶,在星光的映照下,那尖顶清晰可见。
“我会朝她脑袋开一枪。”肖恩说。我感觉他的身体朝我这边挪动,“但我不想把一颗好子弹浪费在一个没用的婊子身上。”
绝对不能看他,我几乎相信,只要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教堂尖顶,他就不会动,我只是几乎相信,因为即使我抓紧这个念头不放,我也等待感受到他的手落在我的脖子上。我知道,很快就会感受到他的双手,但我一动不敢动,不敢打破这的魔咒。那一刻,某种程度上,我相信就像我一直相信的那样,打破魔咒,解除魔法的人会是我。当寂静被打破,他愤怒地冲向我,我就会知道,肯定是我做了什么成了催化剂和导火索,这种迷信中透露着希望,给人能掌控局面的错觉。
我一动不动地呆着,脑海一片空白。
咔嚓一声,点火引擎轰隆隆的发动起来,通风口涌出了阵阵暖风。
“你想去看电影吗?”肖恩问。他的声音很是随意,我看着汽车急掉头,蹒跚地重新回到公路上,感觉世界随之旋转。“看部电影是个好主意,”他说。
我什么也没说,不愿动,也不愿说,唯恐冒犯了我仍然相信拯救了我的奇异的物理巫术。肖恩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沉默。在开车回巴克峰的最后一英里路上,他愉快地闲聊,几乎开玩笑般谈论要不要看《特工插班生》那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