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桧
这其实是个再寻常不过午后。然而这日离了连续的燥热,自那空中飘落的云转做淅淅沥沥的雨,使人觉得幸福且迷醉。
雨天总能使人萌生许多想法,前些年,我总爱捧一本书坐在窗前看上一会儿,迎着夹杂湿气的风,呼吸鲜活的空气。然而现在不这样了,我变得懒散,也变得多愁善感。前路漫漫多少有些迷茫,开学便是大三了,然而我还没有做任何努力。
不记得是哪里看到的话了:一个人总是回忆过去,大概就是现在不如意了。
我是这样的,没有办法反驳,如果你觉得展望未来没有什么意思,那大约只能回忆过去了,而过去,总能带给我一些力量。
其实我觉得我能走到现在,多少是有些运气在的。然而我又实在对不起这些眷顾,于是便滋生了愧疚,近些日子总爱想起《人间失格》里的那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不愿去回忆过去有多么的错误,自己有多么的愚不可及,更多的,我希望是一些温暖的,令人欢欣的小事儿。
对于二十出头的我,有限的生涯里,高考就是我遇到过的一等一的大事了,其实与别人不同,当年高考,约莫是已经‘认清了’自己并且想要把混吃等死进行到底,我并不如何紧张,只觉得解脱,所以回忆起来,便只剩下一个人拖着行李回家的片段,以及一个记不清面容的阿姨了。
拖行李回家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一个人来做就多了点儿伤感。而我,又比较不走运,在大包小包努力磨叽着奔向公交站牌的时候,裤子开线了,其实那一瞬间是懵了的,感觉哎呦有点儿不友好啊我的宝贝,不能撑到我回家吗。它自是不能回答我的,我也知晓答案。从我站立的街边儿有一家文具店,那是我唯一去过的地方(我对于逛文具店有一种瘾,学校周边大大小小的文具店我都去过),店里的二十来岁惯爱聊天的姑娘都不在,平日里是她们在看店儿,今儿只有一个阿姨在那儿坐着,我有点儿窘迫,踌躇许久才迈开步子走向她,阿姨约摸有五十来岁,见我过去,笑着望向我,眼睛不如年轻人显得明亮,然而也不失神采。
问及店里有没有针线,她略微思索了片刻:“没有。”
然而下一刻,应当是看透了我的窘迫:“你用针线做什么?”
“我裤子开线了,拖着太多行李也不方便回去换衣服。”我下意识回答了她,然后开始琢磨其它的方法。
“那你跟我到里面来吧,我给你缝缝就可以了,我有备用的针线盒。”这文具店里面是有个小隔间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的吗,那就太谢谢了!”
阿姨代我缝补了裤子,针脚细密,再穿上时几乎看不出缝过的痕迹。
我遇到过的可爱的,可敬的,可亲的人太多了,今日仅从这可爱的阿姨身上汲取的善意便足以令我振奋许久了。
睡一会儿,又会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下午。
午安。
匀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