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三年艾

文/蓝江

春天，我和父亲去后山坡上割艾蒿。艾蒿那种特殊的芳香气味我是很喜欢闻的。它不同于任何花香，有一种特别的药草香，闻到鼻孔里，身心都格外舒爽。

有时我走在小路上，会随手揪下一两个艾蒿的嫩尖尖，在手指间轻轻一揉搓，一会儿，指肚就被染上了淡淡的绿。揉过的艾叶丢弃到杂草间，抬起手指到唇边，艾叶的芳香都留在了手指上，久久不消散。此时若轻舔一下指尖儿，是苦苦的味道。

我以为我是认识艾蒿的，等真割起艾蒿来，却又辨别不清了，幸好父亲在身边。同样是艾蒿，细分有好几种，我们尽量要那种叶子宽大的，叶子细碎的那种一般不要。

山坡上，到处都是艾蒿，它们都是成片生长，但长势高高低低，总是有些差别。有的地方缺水，土质也贫瘠，艾蒿就长得矮瘦。父亲和我尽量挑选好的地段、颜值高的艾蒿采收，很快，就割了好几捆。

将艾蒿放在干净的沙土上，把早准备好的捆绑绳穿在下面，把高高壮壮的艾蒿围在外圈，小一些的处理一下夹在中间，捆实扎紧，免得往回拿时散落。

割艾蒿，为的是要艾叶，制艾绒。其实，艾蒿全身都是宝，在乡村，艾蒿的用处多了。

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拿艾蒿烟熏蚊子，明明是青碧的蒿子，但是很容易就能引着，一旦引着了就不再熄灭，长长的烟雾腾起，蚊虫一闻到那个味道，马上就逃散了。夏夜，在房前或屋后点上一堆艾蒿，在烟雾缭绕中听能说会讲的老辈人讲古，那个记忆很是美好有趣。

民间有“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的说法。医典上关于艾蒿的功效作用有诸多记载，我们来看看它怎么说——“艾叶苦辛，生温熟热、纯阳之性，能回垂危之阳，通十二经，走三阴，理气血、逐寒湿，暖子宫……以之灸火，能透诸经而除百病”。

早知道艾蒿的好，但也只是每年端午，采几束挂在门楣。可能因为乡村常见，往往更容易忽略它的价值。有一年听中医讲座，我一高兴还去买了几盒艾条，打算用来艾灸。但没用几次就撂下了。

这几年，艾叶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我也终于想起来，乡村随处可见的艾草，为什么自己不去亲自割点来，自己亲手做的艾绒，品质自然有保障。

每年端午，去采割些艾蒿艾叶，这样一年一年积攒下来，家有陈艾，健康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