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 | 对笃实与机巧的省思

思想型人生，总是不断省思的人生。

由《曾文正公嘉言钞》一书，我们是完全可以断定，曾国藩的人生就是一种典型的思想型人生。而曾国藩对自己人生的省思，有些是颇有趣味的，今天我们就来欣赏一则：

“吾自信亦笃实人，只为阅历世途，饱更事变，略参些机权作用，把自家学坏了；实则作用万不如人，徒惹人笑，教人怀憾，何益之有？近日忧居猛省，一味向平实处用心，将自家笃实的本质复我固有。贤弟此刻在外，亦急须将笃实复还，万不可走人机巧一路，日趋日下也。”

这是曾国藩“丁忧”即守孝在家时的一个人生省思，并以家书的方式表达给了自己的弟弟。其要旨在于对官场“机巧”的批判，对人性“笃实”的复归追求。最痛快的一句话即是在官场“把自家学坏了”，由之，我们还真的必须承认他是一个“笃实人”。

我想，若以今天的眼光和思想来审视曾文正公的这段嘉言，不能不说，每当人沉静思想自己的人生时，都不免会有“人生如戏”的慨叹，尤其是在官场上，所有的“机心权智”不都像演戏一样吗？真是如曾公所言之“实则作用万不如人，徒惹人笑，教人怀憾，何益之有？”

对于曾公这样一个反思省悟，反复读思之，是不能不让人佩服的——一位封建官僚都能有这样的觉悟，对比今日的某些执迷不悟者，怎能不让人赞叹呢？

人生一世，做人做事还是“笃实”——忠诚老实的好！但在“阅历世途、饱更事变、略参机权”的过程中，个人难免会“变形”“变性”。这是曾公亲历所告知我们的，当然，现代的个人亦有所经历。因而，在世事沧桑中如何守住自己而“不学坏”，就是“好人一生平安”的一个重大问题。

我一向是坚信“本性难移”的，但在读了曾公此言并思想了当今在金钱、美色中落马之人后，我的这个坚信也不全然了——特别的环境生态是会造成人的特别变质的。因而，坚守个人的“笃实的本质”是必须付出艰苦修养与顽强作为的，拒腐防变决不是一个轻而易举的作为。

曾公就“笃实”问题向自己的弟弟“打招呼”，也让我别样思想：在人生的途程中，若要稳健地前进，是不能缺少经常向自己发出正确召唤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