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一次意志游
迟到千年
时隔八年,我和贾董计划着中秋节带着玩子来一趟云南之行,却因当前各地的形势险峻而不得不放弃。
从玩子出生到现在,我们还从未带着他来过一场说走就走的远途旅行呢。希望今年所做的云南之行的计划,明年能够落地执行。
去不了云南,那就翻出曾经去过云南的一些照片和文字,疗愈慰籍下无法远行的遗憾吧。
以下这些文字是二零一六年所写,经过了全新地修订。二零一六年国庆节,我和贾董,当时我叫她贾姐,一起完成了属于我俩的一场云南“意志游”。所谓“意志游”就是需要靠体力和毅力才能够完成的身体自虐的旅行,身体累了,心却被大自然洗礼了。
回忆里都是美好
二零一三年九月,背了个塞得满满的户外背包,我从深圳飞抵昆明,与从北京飞来的贾姐汇合,小伙伴们结伴游云南,没有行程攻略,也没有预定好的行程方案。原本计划着要来一场“意志游”的雨崩徒步自虐之行,无奈于受地震的影响俱乐部无法出团前往而变成了一场悠哉悠哉的“享乐游”。
从清晨阳光轻抚静谧的丽江古镇到保留着一丝丝乡土味儿的束河古镇,从格桑花开的泸沽湖到秋雨欲来海风拂面的洱海畔,每走过的一处,都留下着快乐的气息。
当时带着一本书名叫《在你所在的地方生根开花》,讲述在平淡苦闷的日子里,学着适应当下,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积极乐观地享受真实的日子。恰巧映衬着当时的心境,那段时期的混沌日子里,浑浑噩噩的我看到了这本书中的文字,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二零一六年十月,我和贾董各自背了个户外背包,拉着个塞得满满的箱子,从北京出发途经石家庄,再一次抵达彩云之南。这一次的雨崩之行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妥妥地预定好了行程,终于,圆梦般地要来一次“意志游”。
时隔三年,丽江古镇繁华依旧,束河古镇却模样大变,记忆中依稀地还记得三年前到过的束河古镇的模样。我们怀念着泸沽湖畔遍地盛开着的格桑花,遥想着洱海旁迎着山雨逆风骑行的囧样。
古镇改变着,我们也改变着。
洱海畔再一次,还能意志游吗
国庆节的第一天搭乘早班飞机从石家庄抵达昆明,这一次带着本书名叫《一瞬之光》,打算来回飞行途中读完,从启程之初的睡眼惺忪似乎就注定了它的不了了之。
到达昆明火车站后,寄存了行李,我们饿着肚子来到了民俗村,在傣族村的餐厅里吃着味道怪怪的菜肴填饱了肚子。有时候,并非只有美味佳肴才能填饱肚子,只要够饿、有米饭,再难吃的东西也可以填满空空如也的胃。
跑马观花地参观了二十八个民族的村子,练手般地拍了些看似自然又似硬凹造型的照片,也算是一种满满的收获。
回程途中,幸运地挤上了直达火车站的公交车,两块钱,四十分钟,有座位。到达火车站时,天幕已拉黑,天空飘起了小雨,在遍地四川菜馆的火车站街道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店,竟发现味道与中午傣族村餐厅比起,胜之千里。
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登上火车洗漱睡觉之时,火车的晚点,给我们来了个当头一棒。所幸只是稍微的晚点了半小时而已,火车于九点正式出发。
半夜被一阵阵声响吵醒,心想着估摸着到了大理吧,于是又继续安心地睡去。早晨早早地起来做好了到站下车的准备,却无奈地被告知,因降雨火车减速慢行,还有约莫两小时才到达大理车站,到达丽江车站的时间则是待定。原来半夜的声响竟是火车停下来后人们的问询,而我完美地将其屏蔽了。
原本准点到达丽江车站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与俱乐部相约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出发。如此一来,无法赶上行程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心中焦虑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在龟速前进于群山之中的绿皮火车上,趁着移动信号的时有时无联系着向导和俱乐部,讲明火车延误的无奈之举。心中百般无奈,却也接受着这一次再次无法达成的意志游之行了。约莫半个小时后,俱乐部回复了电话,让我们安心地等待火车到站,此行十四人中有七人都在前后约莫间隔半小时的两趟火车上,火车都晚点了。
我们于早上十点到达丽江车站,晚点四小时。俱乐部专程安排了一辆车接上我们,追赶着前方已出发约三小时的大部队。一路风尘仆仆,终于于下午一点赶上了大部队,初识了十二位同伴以及年轻的藏族小伙向导。
有些时候,不抱希望之后似乎就有了希望,而怀抱希望担忧着,却又终究毫无希望。所以,事在人为,又不得不感叹时运的变迁。不得不说,这次行程中小插曲的完美解决,终归是因为选择了靠谱的俱乐部的缘故。
梅里雪山,终于见到您
与大伙儿碰面的地儿,海拔约四千米,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和漫山遍野的狼毒花,我的心中期盼着一睹梅里雪山的壮美,却又因听到个别同伴感觉到了头晕与耳鸣而心生忧虑,恐怕这次的行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坚持完完整整地走下来吧。
车子行驶在蜿蜒曲折的群山公路之中,不经意间,十八座雪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这便是让我魂牵梦萦想要一睹风姿的梅里雪山。
十八座雪峰巍峨地矗立在群山之中,像极了列队的士兵肃穆地守护着一方净土。
梅里雪山是藏区的四大神山之一,主峰卡瓦格博海拔六千七百四十米,是云南的第一高峰。去年藏历羊年,有超过五十万的藏传佛教信仰者来到雨崩,转山朝拜这座在他们心中无比纯洁与伟大的神山。
我不是信仰者,也因梅里雪山的壮美而震撼,心中无比虔诚地敬畏和瞻仰着它。
行程第一天的终点是飞来寺,观赏梅里雪山的最佳地。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们一群人怀着无比虔诚的心,祈祷着能够有缘一睹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
天空乌云密布,希望似乎落空了,但是,刹那之间,于天际中神奇般地闪出一道金黄色的光线,映照在梅里雪山的雪峰上,这便是传说中的日照金山。
看着日照金山的一幕幕,心中对梅里雪山的敬畏又增添了几许。天空上下阴云密布,中间矗立着的雪峰的日照金山,分明就是从天空中打开了一扇窗的奇观。
终究,梅里雪山感受到了我们虔诚的心。
开始吧,意志游,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早饭后,我们一行人坐车到达西当村村口,雨崩徒步之行的起点。
背上笨重的户外背包,胸前挎着一个如砖头般几斤重的大单反,不得不说,我的这种行为纯属自虐。其他人无不为如何减轻几斤负荷而少带几样东西,我却大包来大包去,还背着个大单反。可是,事已至此,硬着头皮我也得坚持下去。
从西当村到雨崩下村的行程,约莫十几公里,全程山路,持续的上坡与下坡。高海拔地区,爬坡是件费力的事儿。心跳加速、气喘吁吁,这是正常的表现,更有甚者会出现各种高原反应而只好无奈地放弃。
我和贾董清楚地知道今天的行程只是往后几日行程的拉链式的训练,虽然有些下马威似的恐吓样儿。我俩保持着自己的行走节奏,不疾不徐,终究不怎么辛苦地便走完了全程,耗时约莫七小时。
高原的天气多变,我早已领教多次,但每次仍会中招。到达雨崩下村旅舍后便发现了全身发烫,我知道这是我的身体适应高原的必经过程。每次来到高原必定会感冒与发烧,却又总能靠着吃几片药丸搞定,三九感冒灵、白加黑与芬必得的组合堪称完美。
晚上的住宿是十几个人的大通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二零一四年攀爬四姑娘山大峰时于大峰大本营住大通铺的场景,当时饱受旁边同伴打呼噜的困扰而彻夜未眠,这次因药丸的作用早早地入眠,有幸逃脱了大伙儿集体抱怨的呼噜声。
第三天的目的地是卡瓦格博峰山脚下的冰湖,来回路程约莫十五公里。
去往冰湖的路不再是坦途平整的山路,而是穿越原始森林的冒险之路,全程陡峭的山坡,走几步就让人气喘吁吁。我有些偏执狂似的喜欢走这样的山路,正是因为山路的崎岖难走,才意味着它与世隔绝的纯净。
冰湖的水奶白色,刺骨的冰凉,看着一群转湖一圈不得不赤脚踏过冰冷的湖水的人,敬佩他们的勇气和胆量时,又隐约觉得这种赤脚踏过神圣湖泊而玷污了湖水的纯净的行为,会让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冰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丽,却因湖水由卡瓦格博峰雪水融化得来而显得神圣与圣洁。如果仅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来说,稻城亚丁的奶子海更胜一筹。
回程途中,我和贾董不曾休息片刻,我俩一鼓作气地从冰湖一直走到了村口。
从雨崩下村前往雨崩上村,是此次行程中最为艰难的一段路程,并不是因为路程太远导致的难度大,而是因为在经受了前往冰湖来回路途的高强度碾压后,再次面对这持续地上坡与下坡而产生的煎熬心理作祟。
煎熬地继续走着,约莫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雨崩上村。晚上住着帐篷,看着满天的繁星,在同伴的指导下,拍摄了第一张相当得意的星空照。
颤抖吧,可怜的双腿
如果前面几天已经让身体历经了各种磨练,那么最后一天的行程才是真正的磨难。
最后一天的行程最是艰难,早上四点半起床,先徒步到神瀑再折回约莫十五公里,再从雨崩上村徒步走到雨崩下村,再从雨崩下村徒步走到西当村,约莫十五公里。昨儿所经受的心理碾压,于今天的行程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猜大多数来到神瀑的无信仰者会大失所望。神瀑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只是因为卡瓦博格峰雪水倾泻而下被当地的人们称为神瀑,藏族人以到雨崩神瀑下沐浴作为一种洁净心灵的修炼。那么,没有信仰的我们是否也能够在神瀑下沐浴而洁净心灵呢?
从神瀑归来是早上的十点一刻,我和贾董一边吃着早中午饭,一边等待着同伴们的归来。
接下来的十几公里连绵的山路,路况虽好,却真得会让可怜的双腿颤抖,更为悲壮的是我的身上还得背着十几斤重的徒步背包和大单反。
从雨崩上村出发,一路走走停停,既然双腿已经开始了颤抖,那不妨就让颤抖来得更为猛烈些吧。下坡路段我俩一路小跑着前进,不知不觉中便走完了全程,看到西当村入口处的“雨崩天堂”,心中的感慨油然而生。
尽管雨崩还没有深秋时节的绚丽多彩,依然有着世外桃源般的清净。经历了身心磨练之后,我们更能够亲身懂得大自然的神奇与残酷,一切都值得,为了心中的希望。
是时候,说再见
到达香格里拉参观完松赞林寺,我们毅然决定在香格里拉终止行程脱团自助游,放弃徒步中虎跳,改为去一次香格里拉的普达措国家公园。
晚上向导藏族小伙带着我们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同伴们来到他的藏族朋友的特色酒吧喝酒畅聊。
本应是谈天说地、嬉笑玩闹的轻松场合,却因看待事物的价值观不同,而让问题而变得尖锐矛盾了起来,场面极度尴尬。这种场合,我非常地不适应和不喜欢,默默地听着他们之间一来一往的说辞,孰对孰错,又有多重要呢?
走回酒店的路上,我思索着晚上大家所谈论的问题,感叹于信仰的力量的强大,却又悲叹于信仰者的盲目。
信仰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引导着人们向善,亦能够引导着人们向恶,这需要信仰者自身有能力和知识对于事物、事件进行正确地认识和判断。盲目的信仰,于信仰者来说是百分之百地遵从,于非信仰者来说则是无知与不可理喻。
终于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即是与雨崩之行的告别,亦是与同伴们的告别。
也许以后再无机会相见,但有幸的是我们曾遇见,并一起经历了一些可以刻画在大家心中的事儿。
或许,某年某月某日的某次旅途中又会偶然地遇见。
珍重,再见!
有失亦有得
看到同行小伙伴发出来的成虎跳峡直上直下的楼梯体验,甚是遗憾,但我俩因祸得福般地享受了普达措国家公园美轮美奂的秋景。
沿着栈道游玩属都湖,偌大的湖面平静如镜,在一片湿地湖水中,蓝天白云倒影其中,水天一色。无论站在什么地方、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一副纯天然、无需修饰、色彩饱和的油画。
回到丽江后,再次见到了同行小伙伴中的两位广东大哥,羡慕他俩能够在不惑之年之后一起朋友结伴而行,挑战有难度的旅途。此情此境,我在心中也默默地许愿,希望未来十年后,我也能够约上自己的好友再来一次意志游。
下一段的意志游会是在哪里
旅途总是短暂
美好的
痛苦不堪的
终将成为回忆
待翻开回忆的这页书签
我记得些什么
是巍峨雪山的壮美
是心灵洗涤后回归的安宁
是结实的一群天南地北的朋友
……
无论哪一样,都好
回程途中,从丽江到石家庄,再从石家庄到北京,一路颠簸,一路睡着大觉,随身携带着的那本书《一瞬之光》啊,恐怕也只好委曲求全地跟着我一起睡着大觉了。
意志游并不轻松,即是对身体的挑战,也是对心灵的挑战,还好我们都喜欢挑战。
期待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下一段的意志游,旅途又会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