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草台侦探之岁月留声机(3)
走进案发的卧室，法医明庆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看样子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看见许少陵进来，明庆便对他说道：“现场以经检查完了，现在要把尸体弄回去做解剖，还有几分钟运尸车就到了，我下去接他们。”明庆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房间。
欧阳倩本想也报告一下现场指纹、脚印、痕迹这些也都采集得差不多了，但看着许少陵一副吊儿郎当走进来的样子又把话憋了回去。从警校毕业之后到公安局欧阳倩便跟在许少陵手下，虽说许少陵没什么坏毛病，也跟着他破了些案子，但在欧阳倩心中总觉得许少陵不像个刑警队长的样子，他做事毛毛躁躁，经常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对人也呼来喝去的，有时候还要爆两句粗口，不像是警局里的人，倒像是社会上的混的人。今天还好，他还没叼着根烟走来走去，之前有一次许少陵把烟头丢在了现场，欧阳倩把这跟烟头当成现场证物，差点闹个笑话出来。
欧阳倩虽然没有报告，但凭着经验许少陵也知道现场的侦勘也差不多完了。他叉着腰开始说道：“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撤了，该回家分析处理的就回去分析处理，该去问笔录的就去问笔录，自己把手上的活儿盯紧点，麻利儿的……”
大家已经习惯了许少陵的这种风格，埋头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对于侦探这种凶杀案，加班是在所难免得，由于知道休息日将泡汤，所以大家的工作热情也不是怎么高，也没有人回应许少陵的话。
许少陵倒也无所谓，他习惯性的环视了现场，像是在检查着大家的工作情况，看是不是有哪里遗漏掉什么，这也是欧阳倩最讨厌许少陵的地方之一，总是不相信别人。许少陵的目光在窗台前那张墨绿色的桌子前停了下来，桌子上摆着一个方形的盒子，表面呈棕红色，看上去有些旧。“这东西是什么？”许少陵指着盒子问道。
这个盒子之所以引起许少陵的注意是因为这个盒子在这间屋子里有些格格不入，它外观老旧，也毫无美感，和主人的品位相去甚远。
正在给相机装包的丁聪说道：“那是款老式的留声机，已经拍照存案了。”
许少陵撇了撇嘴，在他印象中留声机都有一个很浮夸的大喇叭，这个盒子里也不像是能装下那么一个大喇叭。他走上前去，来到桌子前，盒子外面裹着棕红色的牛皮，看上去年代比较久远，有些地方已有些脱皮，但上面很干净，一尘不染。留声机的盒子前面有两个锁扣，有些类似于老式箱包的那种，许少陵双手放在两个锁扣上，往外轻轻一拨，能听到清脆的弹簧声，两个锁扣被打开了。掀起盒子的上盖，留声机的唱盘、唱臂、唱头呈现在了许少陵眼前。
当然许少陵并不了解留声机的结构，他觉得和他在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只是少了个大喇叭。许少陵打量着留声机，在右下角有个铭牌，黑色的铭牌打着钢印，写着“长江广播器材厂”。
“他应该有个更好的留声机。”许少陵低声咕哝着，他觉得以袁茗的品位这个留声机略显有些不上档次，至少也得是个梨花木雕刻的盒子，铜质印花的大喇叭才比较合适。这个普通、老旧的留声机引起了许少陵的兴趣，也许它跟主人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记忆。
盖上留声机的盒子，许少陵领着一行人离开案发卧室往楼下走，留下阿辉一个人等着明庆来运尸体。经过一楼客厅时，孙淑和袁黛看着许少陵一行人走下楼急忙站了起来，眼睛关切地看着他们，期望着能告诉她们一些关于袁茗死亡的一些信息，最好是能告诉她们凶手是谁。
许少陵走过她俩身边，刚好眼神有个交汇，从孙淑母女的眼中许少陵看出了她们对真相的渴望，孙淑仍然还在颤抖着啜泣。可是现在许少陵唯一能告诉她们的是他一定会找到凶手！他朝孙淑母女点头示意了一下，“现场已经侦勘完了，我们还要回去做分析，有消息会通知你们，还有，如果你们有任何关于你丈夫的讯息都请及时告诉我们，也许这会成为很重要的线索。待会儿会有人给你们录笔录，请你们配合。对了……待会儿我们会把尸体运走……你们请节哀。”
孙淑和袁黛点头答应着许少陵的话，眼中泪水又涌了出来，哪怕现在袁茗已是一具尸体，但说道要把他运走，两人还是悲从中来，从此便是阴阳两隔。
许少陵转身找到欧阳倩，对她说道：“你去给她们录笔录，把昨晚到今天的经过问详细点。”
欧阳倩有些不高兴地撇了一下嘴，捋了捋额头前的头发，她留着短发，没法把头发扎起来，前面的头发老是要遮住她的额头，让她有点不舒服，欧阳倩心里想着刚才许少陵不是亲自下来问了吗，难道他下来只是关心一下这对母女？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没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来回应。
许少陵一行人从小洋楼的前门鱼贯而出，正好碰到明庆和前来运尸体的人，交接了一下，明庆便领着人走了进去。
明庆的解剖室在负一楼，就位置来说是个放置尸体的地方，通往解剖室要经过一条长约10米的走廊，走廊里灯还算明亮，照得地面有些泛光。但每次许少陵走过这条走廊时都感到浑身凉凉的，不知是因为处在地下室的缘故还是因为冷冻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寒气。
之前明庆已经给许少陵打了电话说在解剖室等他，所以许少陵没有敲门就直接扭开了门把，其他时候他总是先敲门，确定了里面有人之后才会打开门，他可不想一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具尸体。门打开之后，一股更冷的空气从门缝里涌了出来，明庆正靠在桌子旁，手里端着一杯水，杯口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看到门外的许少陵，明庆放下杯子向许少陵招手让他进来。
袁茗的尸体躺在不锈钢的解剖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毯子，不再是昨天血淋淋的样子。明庆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夹板，上面夹着一张解剖报告，扔给了许少陵，“这是完整的解剖报告，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主要出血点是腹部的伤口，喉咙上的伤口有可能是最后致命一击，不过基本属于多此一举。此外，还有一个情况，死者患有肺癌，可能已经到了晚期。”
许少陵一边看着夹板上的报告一边听明庆说，当明庆说到死者袁茗患有肺癌时略微有些吃惊，抬起头看着明庆，“确定吗？”
明庆耸了耸肩，伸手准备拉开盖在袁茗身上的毯子，“基本可以确定，他的肺部布满了病变的癌细胞，你可以看看……”
许少陵连忙制止了明庆，他可不想让明庆把尸体给扒开，翻出癌变的肺给他看，“这个就不用了，你确定了就行。”他把报告从夹板上取下来，“这个报告我拿走行吗？”
“拿去吧，我有备份的。哦，对了，尸体可以移交给家属了吗？”明庆的解剖工作已完成了，尸体也该移交给家属送去火化。
许少陵犹豫了一下，“嗯……再等等，到时我来通知家属。”许少陵觉得案件还没什么进展，也许以后还会涉及。
明庆点点头，尸体放在哪对他无所谓，反正他也是成天与尸为伴，冰柜正好也空着。“行，那就再放放，那个和案子会有关系吗？”
“什么？哪个？”许少陵有些没听明白，明庆也很少和他谈论案子的事情，他们说得最多的都是关于尸体的内容。
“死者患有晚期肺癌这件事。”
“谁知道呢，要调查了才知道，好了，那我就走了，有情况再联系。”许少陵向明庆摆了摆手，出了解剖室，经过那条冰冷的走廊回到了地上。
回到办公室，丁聪和欧阳倩已经在等着他了。再去明庆那之前，许少陵就打电话让他们两人来办公室来报告现场侦勘的情况。两人在许少陵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欧阳倩对此很不满，心理嘀咕着许少陵的官僚作风，她觉得就应该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个会，把情况都汇总起来对案件进行分析，这才是正确的方式，而不是在办公室等着许少陵来再给他做报告。
“怎么样，都弄完了吧。”许少陵一屁股坐到他柔软的转椅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欧阳倩看到许少陵的样子就厌恶，丁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我们把现场检测的指纹进行了对比，发现有袁茗、孙淑还有袁黛这三人的指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了，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门窗都完好无损，排除了凶手破门破窗进入的可能，而且楼房大门的锁是安全性很好的加密锁芯，用技术手段开锁也基本可以排除。袁茗家里也没有物品丢失，案发卧室的鞋印也只采集到了袁茗所穿的拖鞋的鞋印，凶手也有可能穿了鞋套。”丁聪把报告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然后把完整的报告放到了许少陵的桌子上。
许少陵拿起报告一边看着一边问欧阳倩，“你问的笔录呢？”
许少陵以为欧阳倩也会把情况简要的汇报一下，没想到欧阳倩把笔录直接扔到了他的桌子上。“笔录在这。”这让许少陵有些无奈，又不好发火，只得拿起笔录自己看，昨天孙淑母女和许少陵说得那些话在笔录上都有，两次说的内容也基本相同。他原本期望着能有什么出入，这样就有入手点了。
现场侦测没什么发现，笔录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案件看似举步维艰，难以下手。
“现场没有留下痕迹，门窗又完好无损，凶手一定做了很充分的准备，而且对死者家里的情况很了解，财物也没有丢失，只是单纯的杀人。”许少陵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那究竟是仇杀还是情杀？刚才明庆说死者腹部的出血就能致他死亡，脖子上的一刀是多此一举，这么看来凶手要么是变态对杀人有特殊的方式，要么凶手就对死者又很深的仇恨，脖子上的一刀割的很深，伤口很大，一定是用了全力，这么看来这一刀就像是一种仪式，宣泄某种仇恨。”
丁聪和欧阳倩听着许少陵的话，说得到也符合两人对案子的推测。
“从哪个开始下手呢，少队？”丁聪问道，在仇杀和情杀的两个方向上，要许少陵选一个。
许少陵笑了笑，“先从仇杀开始吧，这个可能性大一点。”许少陵通过对袁茗家里的情况和他妻子女儿的表现来看，袁茗的家庭还算和睦，不像是感情方面有问题，虽然不敢完全肯定，但至少可能性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