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人生旅途随笔散文

我支教的学生毕业了

2019-06-17  本文已影响0人  仄十七

夏,我们一行十六个人去岳阳湘阴县义务支教了。

当辗转几趟车,从灰色面包车下来站在这余热刚消的陌生土地,疲惫感和沮丧交织把一腔热情都打地七零八碎。面包车待全员都下来后一溜烟的就跑远了,我们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

类似徽派建筑的大门上用刚劲的毛笔字写着湘阴两个大字,在晕染一片天的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悲怆。这里很空,很寂静,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慢悠悠地晃荡。

最终我们赶在天黑之前打了摩的。摩的穿过崎岖的小路,颠簸颠簸,尘土飞杨,仿佛在开向另一个世界的角落。

夏日的傍晚我一直觉得有种苍凉的感觉,它散不去的光是白天热浪的狂欢。以往人们选择白天蛰伏傍晚出没,夜晚又是一场无言的舞会;而这里的傍晚是属于风吹荷叶,是属于粗茶淡饭还有渐渐蔓延而来的黑夜和星辰的。

在这略显简陋的柳江小学操场,谷子收拢后留下来的灰屑在摩托车发动扑在脸上的时候,这种苍凉感尤显得浓重。

一个操场,一栋大概四五层的教学楼,还有食堂,厕所,教师宿舍和两个乒乓球桌,这里再无其他。我们或左顾右盼地观察四周,或面面相觑。学校的老师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出现了,指引我们去教学楼里的会议室放好行李,简单地表示了感谢和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由于没有腾出足够的教师宿舍给我们住,所以大部分人只能在这唯一有空调的会议室打地铺。

开会讨论完第二天学生报名的事情,然后粗略洗好澡,所有人都整理好躺在铺在会议桌上和地上的席子上,已到十二点。我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那时我觉得我注定无法成为伟大的人。因为我没有为了教孩子们而舍生忘死的精神,只觉得孤独和迷茫,仿佛从一个世界被啪地一下扔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不是我想象中的存在。

灯关了,久久无法入睡,她们辗转反侧的声音窸窸窣窣好像刚进来时听到的教学楼后面那从芦苇被风吹的声音。我第一次见芦苇,我也是第一次支教。

好在第二天家长和孩子们的热情让我们褪去了陌生和不安感。暑假支教班上午报名结束了,下午开始陆陆续续讨论安排课程和支教调研的事情。所谓的迷茫在忙碌的事情面前也渐渐消退。因为之前学过一点韩语基础,定下来兴趣班我教韩语,后来因为效果不好由转成我和另一个同学教孩子们交谊舞。

课堂常常是很嘈杂的,班里有小学各个年级的孩子还有初中的学生,遇到调皮的学生纪律常常不在掌控中。在他们看来我们更像是大哥哥大姐姐而不是严肃的老师。

等过了几日,我们都搬到教师宿舍去住了。教学逐渐上了正轨,也不需要很久的备课时间。但是孩子们有时候还是不听指挥,好奇的问东问西。也许正是这种不受约束的纪律,让所谓的老师和学生之间变得更加亲近了。我也慢慢适应这种备课,上课,做饭,出去调研的日子。

支教最开心的日子大抵有几次,一次是同学的母亲送来了她做的久违的美食,一次是支教团队一起去附近的古镇,一次是抽了一天空做长达两个小时的公交和朋友回学校拿东西,吃到了宿舍后面的炒饭,还一次是所有的孩子们在操场上一起学跳舞。

适应应该是人最基础的本能。当渐渐熟悉周围的一切,熟悉那群调皮可爱的学生,那亲切热情的乡亲,那矮小朴素的教学楼以及那楼后一丛摇摆的芦苇和芦苇上空密密麻麻闪亮的星辰,这个曾经陌生的世界就变成了我的世界,不再是啪地一下被扔在这里,而是我原本就属于这里。

柳江小学门口的小卖部去了很多次,通往写着湘阴两个大字的徽式大门的路不能再熟悉了,炒菜越来熟练了,班上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孩能够区分了,孩子们叫一声老师的时候不再羞涩了。正当这种感情越来越浓厚,一切就戛然而止在这里。

纵使离别的时候说了很多承诺,可是谁都知道有些地方就只属于回忆。就像再未见过那个夏天从血红的晚霞天到漫天星辰的夜晚,风一直微微的拂着一丛芦苇,真美。

四年多过去了,什么都模糊了,孩子们的名字全然记不清了,甚至一起支教的同学有时也想不起来模样。但是苏同学我记得,他和我关系不错。他说的一句话我一直记着,我会为这句话骄傲,它赋予了我很浓重的意义,但也许意义并不仅仅是对我本身……

他说他要考上我读的大学。

至于我为什么想起支教的事情,因为他今年高中毕业……。

                                                                                                                                                                                        注:图片拍摄于支教,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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