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看细水长流
今天是10月4号,国庆长假的第四天,今天还是中秋节。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我在开往长岛的火车上,我将再次去看海,我曾心心念念的,向往的,回忆的,期待的那片宽广地无垠地深蓝。
这是一次说走就走的出行,在昨天之前我不知道我将去往何方,在昨天之后我不知道我将何时出发。但对于这个假期,我曾经满心欢喜地期待,可当它真正来临时,曾经幻想过的一切随着梦境的结束而结束,我只知道它来临了,而我将平静地度过。因而在听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对着手机用带着特殊味道的口音一遍遍说着“中秋快乐”时,我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出现了一些消失已久的画面,徒增几分感伤。
不再有过去一人出行时的慌张,即便在踏着发车铃声走进车厢时也十分坦然。望着天空中被地震云遮掩的八月十五的月亮,竟也觉得它十分明亮,不再是“月是故乡明”的感叹,脚下的土地此刻竟也是十分地熟悉亲切。
早晨起床时,没有等到如旧的阳光,反倒收到来自异国他乡的祝福,那是一位漂到日本不久的姑娘,她对我说“中秋快乐”,我对她说“记得吃月饼。”继而想到异国没有中秋佳节,果然不久,姑娘告诉我说没有找到圆圆的月饼。我真替姑娘感到惋惜,又担心姑娘一人难免“佳节倍思亲”,只好给她发去一个安慰的拥抱,我想姑娘应该收到了,毕竟我是这样的虔诚,想要把最好的祝福送给她。
傍晚六点,庄里的寒风刮地树叶沙沙作响,我站在六楼的阳台一边攥着衣领一边度着碎步给家里打电话,谈起了故乡的天气,却也如庄里的阴沉一样气温骤降,想来是今年的冬天又要提前到来了。爸爸的假期倒过得有些特别,他告诉我说一连参加了几个丧礼,倒让他忙得来不及过节,对于他所说的名字我感到些许陌生,离家的时日越久记忆也就越发变地遥远起来,但我也为他们祝福,祝愿生者安康,逝者安息。
夜里十一点了,车上来了一位来自东北的旅人,说话的声音让睡在我右边的姑娘翻了个身继续进入梦乡,而我上铺的兄弟这时也没了声响,火车依然轰隆隆地开向远方,窗外偶尔能看见几点遥远的灯光。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来自云南,睡在我右边的姑娘来自内蒙古,而我来自陕西,我们的故乡连接起来彷如一个大号的三角形,而我们在三角外边的河北相遇,距离现在整整两年。两年时光弹指一挥间,和他们同时期认识的兄弟姑娘,早已遗失在并不怎么宽广的校园里,而我们却一直陪伴在彼此地身旁,经过时光的过滤和打磨,变成了朋友亦或是亲人。不经感慨命运真的很神奇,它让我们在不经意间遇到了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这条路看似走得很突然,路上所有的邂逅相遇却早已注定。
两年前,姑娘便说过一句话,“跟着兄弟走,世界我都有。”两年里,也跟着他们不知多少次混吃混喝,但惟有这一次,是真的一起来看世界了。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兴奋,哪怕是一点的激动,可我却很平静,仿佛这一次的出行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仿佛我们已经一起走过很多的地方,但这确实是第一次,我们第一次一起坐着火车去远方。
记忆里还存留着最初相见时的映像,那一切还只像一碗清淡的南瓜粥,没有牛奶燕麦的浓香,也没有葡萄薏米的酸甜,却在很久以后还能口齿留香。我想最好的相识大概就是这样,淡如水,却永不离,没有轰轰烈烈但有细水长流,翻山越岭之后还能一起看日出日落,这样真好。
多年以后。多年以后好像很遥远,但多年以后我一定还能记得我曾经看过的风景和我所遇到的人,哪怕是故地重游之后被勾起的回忆也好,哪怕是回忆里的一闪而过也好,有经历真好,有回忆真好。
夜里十一点五十五,今天是10月4号,今天是国庆长假的第四天,今天还是中秋佳节。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