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的肉包子
文/蒹葭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会哭的肉包子
01
“这是谁干的？谁扔了包子？”经理老王生气的说着，额头的青筋拧成一团：“吃不完别拿那么多啊，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包子要扔掉？”
书记站在泔水桶旁边沉着脸：“咱们项目部伙食已经很不错了，昨天蒸的包子不够吃，有人都没吃到，可是竟然还有人将完完整整一口没吃的包子扔掉？”
“书记，去把其它人都叫过来，咱们今天提早五分钟开例会。”老王冷着脸，然后拎起泔水桶走到了大厅中央。
刚刚洗漱完的同事们一个个强打精神，站在大厅里等待点名。一个，两个，三个……漫长的点名结束了。三十几个人刚刚好。
老王指着泔水桶说：“来，往前走，都看看！”
我们诧异的一个个上前，明明还有两三米远，可是泔水桶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让我恶心地想吐。我心里一边想着大清早让人看这么恶心的东西，一边又好奇是什么东西值得领导如此大动干戈？
一开始嘻嘻哈哈的队伍，自从看了泔水桶之后都变得沉默了。我们排在最后的人好奇心强啊，就有人问了：“啥东西啊，怎么一个个看完了都不说话呢？”
没人回答，气氛异常尴尬，轮到我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泔水桶，桶里面飘着一个肉包子。身后的同事小李推了我一把，他说：“快走啊，愣神干嘛？”
我回头看了一眼毛燥的他皱了皱眉。他低头看了一眼泔水桶，一瞬间，刚才的好奇和喜悦瞬间被惭愧替代。
他的脸由白变绿，又由绿变白。低下头回到队列里羞红了脸不敢看我，因为昨日扔包子时候我恰好看到了。
02
我正思量着领导会不会骂人，耳旁便传来了书记的声音：“听厨师说，昨天包子没做够。咱们项目部这么多人，有些人从工地回来的比较晚，都没吃到包子，可是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泔水桶扔了一个完整的包子。”
书记环视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咱们现在是公司条件好了，能给职工提供就餐了。这是在北京，一个月要是不管吃住挣得钱够干嘛？”
我们沉默着低下头，虽说包子是小李扔的，可我依旧觉得惭愧。想起自己每天中午剩下的饭菜觉得真是不好意思。
老王摇了摇头站在泔水桶前，作了个手势示意书记不要说了。
他弯腰从桶里捡起脏兮兮的包子说：“我们大多数职工身为农村人，却依然不知道爱惜粮食。在北京干工程四处都有饭馆，我也拦不住你们出去吃，可是这食堂的饭菜你打了就得吃完。北京不像咱们深山里的工地，那里是有钱也买不到吃的，除了项目部的饭菜什么都吃不到……”
“不说了……你们扔了的，我捡回来自己吃……”老王当着大家的面一口一口吃着从泔水桶捞上来的包子。
四处弥漫着泔水恶心的臭味，我转头看见小李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不知谁轻轻的叹了口气：“诶……”
老王每吃一口，我的心就狠狠地揪了一下。书记上前拉老王，让他别吃了。教育的意义到了就可以了。
老王摆了摆手，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所有人什么是“珍惜”。
03
垂着头，我似乎从未想过在北京会饿到自己。会亲眼看见别人吃从泔水桶捡起来的东西。那一刻，我眼前的经理老王更高大了。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我转头望着东方那一缕阳光，听着车流声来来往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个脏兮兮的包子。
再回头，迎上了一群同事湿漉漉的眼眶……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肉包子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