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的叶子
文/公子钺桉
二十年来业将收，出门北上试冬秋。无心路过风花地，她心明月我却愁。
银川。有些冷。凤凰城也一样在腊月的寒风中煎熬着。
百川和他的兄弟小瑞，在学校的时候就打算出来干一番事业。信心满满。只是已经离年关慢慢近了。所以出来也就只是看看社会，体验生活的不易。
小瑞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很三四年了，有时候也会到对方的城市旅游，见个面，吃个饭喝几杯什么的。两个人约会今年寒假一起出去找找工作体验生活。
两人也是第一次到这塞上江南。人生地不熟，刚毕业不久，身上也没多少钱。虽说是塞上江南，寒风也没有多待见他两。
下了火车，已近黄昏，便去找住处。当时火车站才建不多时，还没有今日这般。二人便乘了公交。往东边的城区而行。
下了公交车。便四处找早在网上订好的宾馆，价格不算高。宾馆处在银川老城区。终于感受到不论城市大小，遇上下班高峰期都一样的拥挤。
下了公交车，还有一段距离。二人边走边看。百川突然感慨，其实好像整如他的朋友阿蓝所说，世上许多地方都还是差不多相似的。
虽说相似，却始终没来过，还是忍不住的边走边张望，而且还顺道熟悉一下环境。
二人左前十几米左右处有一家小门店。招牌有些陈旧，显得模糊。二人也没细看写的什么招牌。只见有一位女子在门中间。衣着都还正式并不暴露，羊毛衫，黑色短裙，肉色裤子，看不出是打底裤还是丝袜。只是脚下穿着拖鞋。
看到百川和小瑞两个年轻人过来，便伸手示意让他们过来，口中还不大不小的声音叫到，“两位小哥，进来看一看，来玩一下，很便宜的。”谈不上谄媚，却显出一脸对客人的友好。
百川和小瑞二人却也没有停下走路的脚步，只是稍稍慢了一点。百川一脸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礼貌的回道：“不了，谢谢，我们还有事。”小瑞却嘻嘻哈哈说：“我们下次来。”
路过后，百川不禁轻笑着摇头。不经意走到一个街路口，上面牌子横七竖八的挂着，好像做广告一样。当然也有住宿二字。
二人便转了进去，街道不宽，车辆通行都完全不够，不过行人店面却不少。有的门店面前霓虹灯一闪一闪，提醒着过路人。
冬天日短夜长显得天黑的快，而百川和小瑞也受不了，冷风的催促，二人转弯没走多远，便找了小旅馆住了下来。东西虽然不多，却还是显得两手不闲。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旅馆房间，房间地方不大，显得有些陈旧，一张大床，一个小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床和桌子刚够一个人侧身而过，桌子上摆放各种计生情趣用品。有个小的洗浴卫生间一起的小隔间。剩下的空间就很小了。百川倒也没觉得稀奇，暗想估计所有的小旅馆大都如此吧。
还好老板还算客气，没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生意还算有心。年关将近，生意并没有显得差一些。
百川和小瑞，办了住宿手续后就在房间坐下歇口气。百川开口说道：“歇口气，我们先去填饱肚子，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毕业之后可就再也没有学校里的舒服日子了，所以明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准备出去看看，哪里有招工的。反正我们也做不了很久，就干上一阵子就好。做一个星期，也是一种社会体验。很快就要真正的走上社会了。有点小激动呢！”
“你还激动呢，天天上班肯定比上课累，要找个好办法赚钱才好。不能总是做苦力啊。我虽然志气满怀，却不想只是出卖苦力。”
“那是。不过这次出来也就是体验一两个星期，不会太长。”
“毕业之后，我肯定不会来这边的，感觉这边没有北上广深工作机会多。消费是低不假，可是赚的少啊。”
……
一人一句闲唠，好几分钟过去了。差不过也歇够了，就出门吃饭。吃饭的地方也有些难找，幸好不算太远。这边的饭菜没有家乡的好吃，考虑到出门在外，二人也只是吐槽了一下，也没有说更多。
吃完饭，肚子饱了。便慢慢悠悠的回到家里，一路上盘算着接下来半个月的打算。回到旅馆，小瑞打开电脑，看看有什么新闻或者招工的信息之类的。百川说他先去洗澡。
百川正准备进盥洗室洗澡。就听到“咚咚咚”地敲门声。
百川拿着替换的衣服，正好离得房门进，便从门镜里往外看，毕竟出门小心为上。宝川看的一个小姑娘，学生模样，便稍稍安心了些，慢慢打开门。
小姑娘长的很好看，虽然是冬天，但是依旧看的出她身材十分的苗条，脸蛋略圆圆，如果不是脸型稍圆，那就肯定显得消瘦，可能是脸稍圆的原因，显得有一点可爱，当然，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因为她正笑着和百川讲话。
“请问一下，你需要我陪你聊聊天吗？”
“啊？”百川对小姑娘的话一下子有些疑惑。
“如果你觉得无聊，不好玩，我可以陪你说说话，如果觉得累，也可以帮你按摩一下，价格不高的。”小姑娘依旧笑着说。
百川停顿了半晌，觉得要花钱，就立马说“不用的，谢谢你了。”然后就关上了房门。因为百川和小瑞也还没毕业，自己身上钱不多，都不知道够不够半个多月的。所以，百川还是很谨慎的拒绝了。
“刚才什么事呢？谁找啊？”听到百川说话的声音，小瑞也察觉到好像有人来过，便问百川什么情况。
“没事，一个小姑娘，问我们要不要陪聊。”
“我靠，有这么好的事啊！你怎么不让人家进来？”
“要花钱的。你以为人家没事跟你聊啊。”
“收费？你的意思是她是出来卖身的？”
“我不知道，但是看上去她像个学生，也不像社会上的风尘女子啊。”百川也很疑惑，也无法解答小瑞的提问。
“哎呀，可惜我们没钱啊，不然聊聊天也好啊！”
“没事，等你有钱了，想找几个人聊就找几个人聊，不过小心人家是骗子啊。你知道，现在社会上就有这种玩仙人跳的把戏的，专门‘钓鱼’坑钱的。”
“不至于吧，我们两个人今天才住进来，而且一看就是那种没钱的人。要坑也是坑那些有钱的人吧！要是下次再来敲门，就让她进来，先看看漂不漂亮。漂亮的话聊聊天也不是不可以嘛！”
百川表示“行吧”。到时候只能自己在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了。不算骗子之类的聊聊天也就不要紧。
二人相继洗完澡。正准备睡觉，刚躺下没两分钟便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百川跟小瑞翻来覆去。突然地，百川想起了之前那个小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说“聊聊天”“按摩”的意思就是指这个。只是说的比较委婉些。自己一时没明白过来。听到这些声音才恍然明白。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瑞突然说道。
“我觉得今天那个小姑娘可能真是像你所说的。”百川回应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她看上去像个学生，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学才对，而且长得还不错。”
“长得还不错？”小瑞好像只听到这句一样，确认的问道？接着又说道“那我们可以跟她聊聊啊，可能是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中在这种缠绵的声音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二人便直接出门了，顺便在路上吃了早点。就开始四处逛，看看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点临时的工作。两人逛了一天，好像没有什么结果，天快黑了，外面也冷的很，回来的时候路过超市便买了一些零食和两桶4.5L的矿泉水，还有一些日常用品，便齐齐回到旅馆。
果然，事情如小瑞预想的一样，又有人敲门，小瑞先跑过去，直接打开门。跟之前一样，又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又笑着问道：“请问一下，你需要人陪你聊聊天吗？如果觉得累了，按摩一下也是可以的，价格很便宜的。”
“聊天啊？可以啊，你先进来吧。”小瑞开门让她进来。
“好呀，谢谢你啦。”小姑娘依旧笑着说。
“坐吧！”百川在那里看一下地方电视台的新闻，看到小姑娘进来，便起身说道，然后把房间唯一的凳子给她坐。
“你喝水不？”小瑞关好门后，也跟着走过来，友好的询问她。
“有吗？谢谢你们了。”小姑娘笑着礼貌的回答。
小瑞拆出刚来回的一次性塑料茶杯，把桶装的矿泉水倒了一杯。然后递给小姑娘。小姑娘依旧是笑着礼貌的说谢谢。
百川昨晚明白了小姑娘口中所说的聊聊天，其实并不是真是只是简单的聊聊天。便很知趣的找个理由离开房间，好给自己的哥们机会和小姑娘独处，便说道：“我晚饭吃地有点多，我下去走走，抽支烟。”
小瑞以为他真是去“抽支烟”便也没有在意什么。
百川走到楼下，拿出烟与火，抽了起来。其实在大学期间，百川几乎是不抽烟的，只是偶尔喝哥们聚会，偶尔会来一两支。
百川想起那个小姑娘，依旧觉得她不应该从事这样的行业，她应该有她自己的花样年华。突然开始伤感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去帮助她，还是因为悲悯一些人生活的苦。一直烟抽完了，百川又点燃了一直。
百川又去超市逛了一圈，如果不是因为超市晚上要关门，开始请顾客结束购物，百川一定会多逛一会的。
从超市出来，百川又在门口抽了支烟。等了一会之后才走向旅馆房间。回到旅馆的房间，小瑞过来开的门，小姑娘也还在，他们两个好像并不介意百川的回来，依旧坐在床边聊着。
百川给了她两百块钱。说今天先聊到这里吧，明天如果想来聊可以再来。小姑娘笑着说：“好啊，如果你想我来，明天晚上我也来跟你聊。只是你给的太多了。”
“没事。不多，明天晚上你可以再来聊，我们还要住好几晚呢。”小瑞说的聊当然是指仅仅是两个人愉快的聊天。
“好吧，那谢谢你了。那明天晚上见。”
小姑娘走了之后，小瑞问百川，“你想不想知道我跟小姑娘做什么没有？”
“有做什么吗？你要知道，我特意出门，让你变男人的。”
“没有。不过我们聊天倒是聊的不错。她跟我讲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那说来听听呗，反正也是闲着。”
“小姑娘说她叫叶子，今年十八岁，是本省但不是本地人，两年前因为跟男朋友的事，就没有上学了。她说她是少数民族的，出生的时候妈妈当时在树林里采树叶，因为出生的时候妈妈手里拿着叶子，所以小名就叫叶子。小时候上学在路上被同学欺负，后来又个高个子的男生出现帮了她，后来成了他现在的男朋友，她说他的男朋友，那个时候对她很好，每天都放学都送她回家，她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只是后来，她的男朋友和另外的几个班的同学经常逃课，学着抽烟喝酒，像校园的混混一样，有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毒品，他有时候也跟着吸。其实听着她说她男朋友人本来不坏的，也很爱她，而且答应会娶她，也已经答应她，会慢慢戒掉那些不好的习惯。两年前家里人发现了她们的关系，因为家里干涉，然后他们就跑出了自己生活了……”
“钱花了，你就听了一个女孩的身世和故事？”百川笑着反问到。
“本来进门的时候，看她这么漂亮，有那种冲动，可是条件太差，没有感觉。就放弃了。”
“你说她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还出来做这样的事情。”
“他男朋友出来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都是她在养着。不过听她说，好像也一直都在找。”
“我靠，这是什么男人？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还那么漂亮！她男朋友舍得？我觉得他男朋友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男人，两年都还找不到工作，肯定就是不想工作了吧！”百川不禁为小姑娘感到不值。心里不知不觉地开始有些气愤。
“只是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管啊。而且叶子也很爱他。”
“这是什么道理啊！她还用身子换来的钱，养男友。我心里真的没法接受。”百川依旧是气愤难平。
这一晚跟昨晚一夜，辗转反侧，久不能眠。不是因为隔壁销魂叫声，而是始终无法接受小瑞告诉自己关于那个小姑娘的故事。百川也害怕听到某些声音是小姑娘的。百川突然想:也许世事就是如此，我作为旁观者，我无法接受，可是作为当局者的叶子，却开心地坚持。只因出发点不同吗？我不能接受可能是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也舍不得一个女子为了爱的人，如此相信他，如此的奋不顾身。而他小姑娘、叶子，为了彼此相爱，只要还能在一起，一切都可以舍弃，而且她对她爱的那个男人会娶她深信不疑，她对爱是完全付出的，也是快乐的。吗？
小瑞已经睡着了，百川反复深思了许久，脑袋有些累了，不知不觉恍恍惚惚地还是睡着了。
后来的几个晚上，叶子都会来聊天，仅仅是聊天，她聊了他们那里的许多习俗和故事。百川听着也很开心，突然很珍惜和她聊天的时光。不知道是打心里喜欢还是怜惜。
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渐渐熟悉了，叶子、小瑞、百川三个人就成了好朋友。有时候会一起吃饭。待了一个星期之后，快要准备回家过年了。如果再迟一些回家，就很难买到火车票了。不得已，原本的体验生活找到的临时的工作也只能辞了。临走之前，叶子请百川和小瑞吃饭。
“天涯海角，我们三个都是朋友。”百川说。
“说话算数。”小瑞跟着说道。
“当然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我结婚的时候，通知你们。”叶子也跟着笑着说道。“你们一定要来啊！”
“一定来。”百川和小瑞依次答道。
上火车的时候，叶子送的百川和小瑞。
百川在她耳边说道：“叶子，别做了。”
“不，等挣够钱，他就会娶我。”她坚定地笑着回答道。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多么坚定，叶子姑娘。
后记
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百川在微博群里跟我们了这个故事，听完之后我就想把它记录下来，写成故事。之前写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始终不知道怎么写。今天在构思别的故事的时候想到。竟然就一次完成了。也许故事并不完美，但却来源于真实的生活。
讲完故事之后，也会引发一些思考，百川说：“有时候，我觉着风尘女子比很多很多人的干净。如贪官污吏，杀人放火之人，打家劫舍之人都干净不知多少倍。用自己的身体青春声名换点生存下去的银子。”
我是不认识叶子姑娘的，只是希望她为了自己认同的价值过的快乐就好。一生情意为谁呵，甘为郎下风尘坡。心怀携手相依梦，更盼早登迎亲车。
别人成为我们的故事，我们也会成为别人的故事。
完结于2017年10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