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屙之物——变现

风凛冽地刮在空漠的丘地上，吹乱了状如枯槁的草丛，吹折了没有生机的稻茬。

太阳慵懒地透过叆叇的云层，吝啬得只将一​丝光亮洒下，照在萧瑟的田野上。

海桑的诗

文池在厚实的​田地里找寻，并捡拾牛粪。

妈妈说，这些可以卖钱，卖去做燃料，几毛钱一斤，凑集到一定数量，有人会来收购​。

文池将眼帘低垂，在土地上寻觅，跨过田埂，踏过稻杆​，她轻盈的步子飘来飘去。

平日令她避之不及的，而今却去亲近，见了，还如获至宝。起初，她是用铁钳夹，捡得熟练了，她直接用手，将它们从秸秆里拔出。

它们一直静候着，由于风吹日晒得久了，已呈现灰白色，不曾料到会被一双小手拾起，放在尼龙袋里。她知道，怎样的是干的，不至于会粘在手上。

文池放眼望去，妈妈在远处挥动着竹竿，她正将在水里唼喋着的鸭子赶拢来，她一边赶，一边大声吼骂着，原来有一只狗在我们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咬死了一百多只鸭子。

妈妈原本抑郁的心更加沉重了，她的脸上又将布满阴云，文池想要见到的，是妈妈的笑容。

牛屙之物——变现

那棵孤立在田野上的大樟树​，此刻显得阴暗，灰沉。

文池跨过一个又一个坎，直至将村庄后的平原寻了个遍。

妈妈和一个路过的人对话。说了些什么。

她让我跟着后边，她说，我们去山坑里，那里经常有人看牛，也有得捡。

山脚下的田地泥泞，低洼处有积水，散布的粪土不如丘地上的干燥，钝重且潮湿。

妈妈用铁锹铲起，文池拿着尼龙袋敞开口装着。不用几下，已重得要费力才提得起。妈妈装了四袋，才说回家吃饭。

妈妈挑着更多的一石，在文池前面走，不一会，已不见踪影。

文池挑着两袋，虽然不多，对于年少的她来说沉得却像千斤重，走在碎石路上，她听见自己因摇晃而杂乱的脚步声。

肩上的担，重得像两个大力士拽住她娇嫩的肩膀往下拉。她走走停停，身子发热，头发不知是被暮霭还是汗水打湿，文池无力地想甩去重担，但还是咬着牙步履维艰地往回家的路走去，她的眼眶里早已泛起莹莹的泪水。

妈妈在石拱桥上等她，那些湿牛粪都被摊晒在上面等待日光㬤干，她走上石拱桥，一把将担子扔下，心中积压的气与恨，终于随着重担烟消云散。

她撇过脸无望地向河水看去，凉风吹干了她的泪，只剩一丝痕迹。

后来妈妈说这些粪干卖了七百元。记忆里留给她的，却只有那孤独与无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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