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万里路,读过百卷书后,为什么还走不出原生家庭的桎梏?
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也终于可以落笔成文。算是为自己告别过去举行一场文字版仪式,也算是给自己的心理学事业积累一个成功的案例。
我也曾一度天真地以为行过万里路、读过百卷书后,我就不会再被内心的痛苦和纠结百般挫磨,我一定会在学业领域青云直上;而后来,发现纵然读了很多书,也行了很多路,自己还是个只会在路上奔走的邮差,于是,不再读书,就任由平凡吧;再后来,就是突然如梦惊醒,原是我走过的路和读过的书太少,又把自己的心封闭得太严实,一个走不出内心世界的人,又怎能丈量出路上和书本里呈现出来的那超越时空的尺度呢?
从2013年至今,我去过、待过北上广国际大都市,也走过大西北和内陆地级市,从脑袋空空的少年,走到如今也算是满腹想法的准而立之年。十年时间,一路奔波,漂如浮萍,如今,早已褪去那个想要去远方寻求答案和出路的慌乱急躁,换来的却是很多年都在原生家庭里打转,为其心生怨怼,也为求而不得的父母之爱伤断肠、任自弃。
十年之前,因时代和原生家庭造成了有着悲情底色的自己,急切地想去远方找到能让自己不再饱受痛苦和折磨的答案。十年之后,答案揭晓,兜兜转转又回到问题的起点。我的问题根源就是原生家庭,就是父母,解决办法也只能是从父母开始。
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那句经典名言:“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曾一度被我拿来安抚自己那一直不被接纳、不被认可的心伤,随着时间的累积,这句话却也成了一个束缚我成长和发展的看似完美的理由。
缺爱又缺教养的人,似乎天然就没有边界意识,我在内心世界里构筑起了与父母长达十多年的病态共生需求的关系(只有在三岁之前与父母的共生需求,才是健康的),于是就日渐衍生出畸形的心理通路——需求得不到满足,就放弃自己。而我,又从来得不到父母的共生需要、主动关怀和认可,所以,那种畸形心态就日渐累积,任凭自己抑郁和自暴自弃,不会也不愿主动去解决问题。
而随着自己年岁渐长,经验与智识越来越富足,对要历经世间万苦的人多了一份怜悯,也越来越发现:接受父母的平凡与偏私,也接受自己的平凡与无能为力,把沉浸于过往苦痛的自己拉回现实,与现实中不如意的自己和睦相处,带着自己和过去经验,与他人、与环境建立深度链接。这也是解决我问题之道。
我用了十年时间,平复了积压在心底那满目疮痍的童年、纠结尴尬的少年和颠沛流离的青年。我也用了十年时间,把自己的性情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并找到了余生坚守——用智识和经验,去帮助每一个内心满是伤痕的人成长和发展。
那,为什么我疗愈自己十七年的伤需要用十年?
因为无知、无能、无提醒。
无知在于,把用在学习知识、培养学习能力的时间,一边用来平衡内心的脆弱,来保护已经崩溃瓦解的心理系统不至于走向生命的极端。一边渴求外界一切跟随我的意志运转,没错,这种在6个月婴幼期的才会表现出的正常需要,实实在在地霸占了我成年后的很多年,而这,是出生6个月之前与母亲共生需要没有得到满足的结果。就这样,我一次次错过成长和发展的一个又一个关键期,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学习(学业一直受挫),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人际关系一直很差),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好好生活(挨饿熬夜是常态)。
无能在于,没有得到来自父母和养育者的必要教育就匆忙被迫长大的自己,没有足够的智慧去解决当下在学习和社会环境中出现的问题,于是经历一次次失败。日渐积累的习得性无助感逐渐吞噬了自己向外探索的勇气和力量,想要成长发展的嫩芽刚破土而出就被强行夭折。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自身的生理机制本能地就去寻找可以排解的出路,生性纯良的我就选择了一种对外界无害、只自我攻击的方式,于是就在内心世界里反复与自己的原生家庭和过往经历进行各种纠缠,成了执念,也成了牢笼。
无提醒在于,自己主动关闭接受外界信息的通道。而这又源于自己极度渴望依恋的父母发出的一次又一次激烈的否定和批评,以及他们对亲手养育出来的孩子与被他们看不起的人养出来的我的比较。于是,那些年,那个脆弱敏感的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就选择了自闭,任凭外界阳光明媚或是大雨倾盆,任凭别人好言相劝或是言辞批评,只要是要求我改变的要求,我都只顾“独自美丽”,用自闭反抗被要求。其实,提醒就是一个人的心理支持系统,也即被人认可和接纳,一个慌乱、惊恐又无助的人只有处在绝对安全又有良好回应的环境里,才能放因戒备和防御而紧绷的神经,回归正常的智识、专注力和意志力去做事,做成事。
关于成长和改变,认知、能力和提醒一个都少不了。所以,遇到问题和困境,抑或是执念,就不妨从这三方面着手,去发现问题以及问题的根源,去找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