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33)
苗墨没说话,直接从周鸣鹿手中抓走了鸡蛋,握在手里。周鸣鹿当时感觉没什么,送苗墨和宝宝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那么热的东西他怎么能直接握在手里呢?这手不是肉做的吧!
周鸣鹿送走了宝宝,转身回屋做了早饭。他平时不挑食,做饭时都是以宝宝的喜好,现在宝宝根着他亲爸爸走了,做好了饭吃着也索然无味。周鸣鹿草草吃了早饭,拿着包就去上班去了。时间还早,黄茉还没来,自己无聊在附近随便走走。
昨夜的一场雪下的挺大,地上积着厚厚的雪,不过早有人清出了一条路。今天的空气格外的好,没有烟尘和浮土的味道,很干净。阳光也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周鸣鹿本是无意而走,没想到来到了白敬山的小花店。现在只有白敬山在忙,其实也不忙,不过是洒洒水之类的小事情。白敬山远远看到周鸣鹿,打了个招呼。
“周哥,早上好!”
“早上好,忙着呢?”
“嗯,不过也不忙,下雪了,今天冷,人不会多。”
“的确,有空来店里喝咖啡吧!对了,给我那朵玫瑰花。”
“得嘞!”白敬山很认真的在一桶玫瑰花里挑出一朵半开的,递给周鸣鹿。
周鸣鹿接着,随即递上钱。
“周哥,这个不要钱。”
“大早上的怎么能不收钱?毕竟是做生意的,这钱拿着。”
“那好吧!”毕竟是只是象征性的收了几块钱。做生意的都知道,每天开门第一单生意是不能拒的。
周鸣鹿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黄茉也快来了,拿着花和白敬山说了句“再见”便往回走。特别巧的是,在门口刚好遇到黄茉,门还没来得及开。
“今天来得挺早!”
“是,宝宝被他亲爸爸接走了。”周鸣鹿扬了扬手中的花,说:“送你。”
“咦?谢谢,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刚才走到白敬山那里,看到了,就买给你了,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以后每天都送你一朵。”
“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因为我爱你,你值得我这么做!”
周鸣鹿情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像是信手拈来的句子,实则是在心中辗转许久的话。黄茉听得脸红心跳,低着头,忘了开门,直到周鸣鹿敲了敲门才反应过来。
书店的工作和平常一样,无非是打扫卫生、归整书本,很闲适,但也有点空虚。周鸣鹿虽然挺享受现在的生活,不忙不累,还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总是感觉自己的一生不应该这么活,应该更忙,更充实点。
一个工作可以做一辈子,但生活不能一层不变。本来是丰富多彩的生活,但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是生活变得乏味,这是不可原谅的。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另一种是,知止而后能定,定后能安。周鸣鹿不是属于第二种!所以在想着另外一些事情。田子钦说开家饭店的事,周鸣鹿细细考虑了一下,虽然有挑战性,但觉得可行。
周鸣鹿在网上又查了一些相关资料,胸中有了大概。
天的确冷了,出来逛街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店里只有几个零星的常客。白敬山小夫妻直接关了店门,来万卷书屋蹭咖啡、蹭暖气、蹭WiFi。中午四个人都没出去,叫了外卖,在店里吃了。饭后一人一杯咖啡窝在卡座里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白敬山夫妻还是大学生,思维挺活泼,周鸣鹿、黄茉刚毕业不久,有共同语言,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上几句。
下午,天暖和了些,周鸣鹿和黄茉都去忙,白敬山他们两个喝完咖啡,打了个招呼就去看电影了。难得有人结了婚,还像热恋中一样。爱情,毕竟不是一个保质期很长的东西。
人少的时候,周鸣鹿跟着黄茉学做咖啡,现在勉强能画出图案,形状也规整了些,但与黄茉相比还是有点差距。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店里实在没人,周鸣鹿伙同黄茉旷了工,没和苗墨请假。自作主张关了门,去看一场不温不火的电影。说实话,电影挺无聊的,但是一对情侣看电影在意的肯定不是电影有多少教育意义,在意的是两人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浪费的年华。
平常因为宝宝的缘故,两人少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今天难得有空,挽着胳膊逛了好久。最后累了,饿了,找了家西餐厅吃牛排,还叫了一瓶红酒。红酒不是82年的拉菲,也不是波尔多,就是一款挺大众的红酒,不贵。两人持着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duang”的一声,两人的也跟着一起震动,痒痒的。
周鸣鹿虽然挺喜欢这样的状态,但心里还是挺想宝宝的。科学家说:人,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有了感情,形成了习惯。周鸣鹿现在能想到的未来都是有宝宝和黄茉的。
吃过东西两人又去音乐酒吧坐了会儿,各自点了杯淡鸡尾酒,一口一口抿着。酒吧里有点嘈杂,两个人却坐了好长时间,毕竟时间难得。周鸣鹿送黄茉回家,又在路灯下说了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地分开了。周鸣鹿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虽然有点困,但心里挺幸福的。也不知是因为困还是因为幸福,周鸣鹿感觉走起路来有点飘,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周鸣鹿刚出电梯,苗墨家的门也应声而开,苗墨一身素服,胸口的地方还隐约绣了一小枝金线梅。
苗墨撑着门框问:“回来了?沐阳等你不及,睡了,在沙发上,你把他带走吧。”
“是,苗哥。”
周鸣鹿随着苗墨进了屋,发现宝宝在沙发里蜷缩着,身上盖了条厚厚的毯子,只有头露在外面。宝宝睡的挺沉,发出微微的鼾声。周鸣鹿没叫醒他,掀开毯子,一手护背,一手抱腿,虎虎的脑袋刚好枕在肘弯里。
“苗哥,我们走了。”
苗墨将刚才的一切收入眼底,眼睛里藏着许多事情。“等等!”
周鸣鹿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苗墨的话,又返回看着苗墨。
苗墨盯着周鸣鹿及怀中的宝宝,直直的站着,就这样看了好久没说一句话,但眼睛里那种心事重重、欲说还休的感觉让空气显的格外安静。
“苗哥?”周鸣鹿提醒道。
“嗯?哦!没事了,回去吧。”
“真没事?”
“没,回吧!”说着把周鸣鹿往外推。
“苗哥,晚安。”
“晚安。”最后一个字由门缝里飘过来。
周鸣鹿换个姿势抱着宝宝,找钥匙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但因为住的久了,凭着感觉准确的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周鸣鹿将宝宝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但宝宝还是醒了。
“爸爸,我饿了。”
“饿了?我给你拿喝酸奶吧。”
周鸣鹿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揣在怀里暖着,问:“宝宝,你今天去哪了?”
“不知道,一个挺远的地方,那里有两个大土堆。”
“大土堆?你们在那干什么了?”
“磕头。”
周鸣鹿听了这句话心头一震,想到了什么。今天是宝宝的生日,而宝宝的妈妈是难产死的,所以今天也是宝宝妈妈的忌日。为什么会有两座坟茔?回事苗墨父母的吗?还是其他人的?
没有头绪的事情最好不要乱想,越想越乱。周鸣鹿甩甩脑袋,从怀里掏出酸奶,插上吸管,递给宝宝,“拿着喝吧,我去洗个澡。”
周鸣鹿调了调水温,温度比往常要高点,雪后总是格外冷些。热热的水流顺着头发、皮肤滑下来,在肌肉上游走,冲走酒意,却带来了困意。周鸣鹿因为宝宝的缘故喜欢早睡,今天的确太晚了。
草草地冲了冲,吹干头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周鸣鹿换了睡衣,再回到卧室宝宝已经睡了,酸奶盒子被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晃了晃,已经喝完了。
“宝宝,衣服脱了,换上睡衣。”
宝宝睡得迷迷糊糊,嗯了几声,但躺在床上没动。周鸣鹿也不忍心在喊醒他,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外套,盖好被子。临睡前给宝宝戴上那颗珠子,关上灯,那珠子发出莹莹金光,在这漆黑的夜里并不显眼,但只是望一眼便觉得难以移目。周鸣鹿困意上来,半抱着宝宝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鸣鹿睡前想着那两座坟茔,睡后便做了一个关于坟茔的梦。两个挺大的土堆上盖着雪,像馒头一样。坟前没有墓碑,也没有祭祀用的祭台,坟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这两座坟没有前后,看来不是子母坟,坟里的应该是夫妻或是平辈的人。周鸣鹿想着想着被一阵闹铃惊醒,猛然睁眼,发现窗外已经亮了。歪着头看了一眼宝宝,他还睡得正熟。周鸣鹿从床上爬起来,将宝宝脖子上挂的珠子收起来,放在小盒里,又帮他盖还被子,才虚掩着卧室门洗漱去了。
周鸣鹿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昨天洗完澡实在太困,头发没吹干直接睡了,现在的周鸣鹿炸着头发,如鬼魅一般。周鸣鹿洗了脸、刷了牙,用水打湿头发重新吹了发型,勉强能看。
周鸣鹿在厨房煮粥时,听见客厅里有动静,伸头看了看,发现宝宝正赤着脚在地上跑。
谢谢你